耶律余睹没还手。
契丹人只伸出一只脚,给那人踹到一边儿去了。
那人还继续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些撕扯衣服、胡子、头发的人,一部分见到长公主出来了,就立刻停了手。
还有一部分没意识到长公主已经从帘后走出来了,还在抡拳头打。
被打的就捂着脸。
长公主说:“卫士何在!”
比上一句有效,另一部分的人也听到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了。
混乱之中,李纲也不知道被谁推倒,坐在地上,还是张叔夜扶他起来的。
李纲就感到很尴尬,低声说:“多谢。”
小老头儿说:“李相公言重啦!”
李纲的袍子上有脚印儿,不知道是谁干的,几个主战派的官员很殷勤地给他拍拍打打,李纲就推开他们,说:“官家和殿下都在看着!咱们成什么样子!”
他其实还想说点啥,比如说他只想让自己的门生们直言进谏,耿南仲就是奸臣,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他请杀过六贼,台谏官们也请杀过,这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但他也说不出口了。
这天的朝会最后没继续议下去耿南仲,因为长公主头一次发了脾气,骂道:“还议个什么!衮衮诸公,不知分辨清浊,倒在朝堂上动起拳脚!就诸公这几下,比我灵应军的新卒也不如!”主战派大家都低着头,有人披头散发,有人鼻青脸肿。
此时一个文官就冒着风险站出来了,说:“殿下,耿南仲此贼误国,不削其官不能熄众怒!”
主和派的官员也低着头不反驳了,一边偷偷地擦鼻血,一边互相使眼色。
大家也没想过耿南仲能平稳过关,他和长公主那么大梁子呢!
但只削官,不杀头,也算配得上他跪得那么乖觉,主战派不会怕他再进谗言,主和派也不担心自己以后被清算得更狠厉。
就这样吧,反正打也打一场了,大家都很灰头土脸,都很不体面,李纲也不好意思再嚷嚷请杀耿南仲了。
哦对了,今日打架的都要记下来,挨个处罚一遍,从罚俸禄到降职,这一定是跑不了的。
看到大家都默认了这个处置,长公主就低声问尽忠:“那人是谁?”
“殿下,那是太常寺张浚。”
朝堂上的事没什么秘密。
汴京这样发达,整个京城都很难有什么秘密,除了只会和自己人一起饮酒耍乐的契丹人之外,每一个在汴京生活的人都有自己的亲友,而且大部分汴京人都是大嘴巴。
诏书还得写,写完还要经过门下省,最后才能送去诏狱。
但消息很快就飞到了关着耿南仲的屋子里。
他听过之后就颇高兴,来给他报信的那两个狱卒也很客气。
“耿相公声望高呀!”
耿南仲苦笑道:“不过是个罪人罢了,哪里值得为我失仪至此!”
“相公是贵人!不过是在家休养几日,过后自然还有起复的那一日呢!”
这两个狱卒是很鄙视他的,但当面这样吹吹捧捧,耿南仲也不多戳破,只是笑呵呵地应了。
诏令还没下来,瞧着午饭时辰快到了,狱卒们就给他送进来了一盘肉馒头,外加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耿南仲原本是不想吃的,他家中什么美味没有呢?
但他转念一想,又将这几样饭食吃了,吃得很慢,也很端肃,至于这饭菜什么味儿,他脑子里有太多的东西,实在是尝不出来。
长公主恨他,可又觉得他很好用。
他原本是有机会的,耿南仲想,他有机会顺服地跪在长公主脚下,渐渐用他巧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