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要是坐在那个皇帝的位置上,她还能这样想吗?
“李纲岂会懂得我这些幽深微妙的手段,哼,况且他此时怒急攻心,哪有心思查证这些事?其中难道都是我的门生,没有些李邦彦、白时中的人帮忙么?
“况且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看他的笑话。”
“他什么也不会说。”
李纲不是自己回家的,是吴敏送他回家的。
两个人算是登堂拜母的交情,因此一回家,李纲的妻子就出来见礼了。
吴敏说:“弟妹快请不要多礼,你还是看看伯纪,他快要气死啦。”
这位夫人就乐了,“我也不是没听说,无稽之谈,也值得这样么?”
李纲还是不吭气。
吴敏说:“正因是无稽之谈哪!”
无稽之谈,大家都知道很荒唐,是笑话,谁也不会明白地拿出来说,尤其是在朝堂上,指名道姓说李纲对殿下有心思,那不是在泼李纲脏水,那是准备和长公主结梁子。
是谁活够了,想让长公主暴起杀人吗?
但口口声声说他嫉妒,这可就很服帖了,李纲本来就不是个温柔的性情,而且在先帝时,很有些专权的性子,说他恨不得给先帝按地上一顿打,大家也信啊!
那现在长公主监国,他就是心存嫉妒,想要排挤张叔夜,不合理吗?
这很合理。
要是说他嫉妒传出去叫大家结合了市井流言,那也不是台谏官们的错误吧?
这新花样并不高明,但要是没这流言,李纲还确实是挺想一天跑三趟艮岳,和曲端争一争谁才是安国长公主的真爹。
因此就给李纲气懵了。
夫人去煮茶了,加了一些草药和蜂蜜,据说是安神顺气的,外面渐渐有茶香飘进来。
“伯纪呀。”
“我同张嵇仲有什么仇!”
“自然没有!”
“我还想要等他这几日过去,同他细聊一聊养兵之事,”李纲说,“西军跋扈,契丹人凶残,想要制胜,殿下终究还是该倚重枢密院才是。”
“你不要想差了,他做不出这事。”
李纲就叹气。
“我也觉如此,只是今日蹊跷,到底叫我见他尴尬。”
吴敏面不改色,“我与他有些交情,他为人豪放,不是那等魑魅魍魉的性情,我叫人去外面买两只肥鸡,过后瞧一瞧他就是。”
李纲就沉默一会儿,皱着眉说:“你瞧今日该是谁?”
“嵇仲近日可参过谁?”
“耿南仲。”李纲想也不想地说。
“那就是了。”
“元中你”
“慌什么,”吴敏面色不变,“就算你这件事冤死了他,难道他死得就真冤么?”
李纲想了一下,不言语了。
确实不冤枉。
“可是他躲在殿下身后”
没证据呀。
吴敏说:“伯纪依旧筹备监察考核各路转运使事就是,这事在我身上。”
赵鹿鸣看着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尽忠也在她身后,一点头,一点头。
“困了吗?”
尽忠立刻抖擞精神,“奴婢不困。”
“你肯定是困了,还想叫我看到你困了,也跟着觉得困,我要是去睡午觉,你就躲了懒。”
尽忠赶紧就笑:“这雨天,殿下要是听着雨水声睡个午觉,确实也不错。”
“那我去睡个午觉,”她从善如流地丢开毛笔站起身,忽然说,“我心里有件事。”
“殿下吩咐?”
“要是有人打听耿南仲的事,打听到你这里。”
尽忠立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