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成一团了,连同他们闹哄哄的意见一起交给了长公主,一部分人觉得齐枢烂透了,从头到尾都是因为他残忍冷酷逼反了百姓,又因为他欺上瞒下导致楚州民变进一步恶化,最后大局已定时根本不是殉国,这就是畏罪自杀!殿下!不要放过他!
另一部分人则小声地劝长公主,说殿下呀,齐枢要杀那个道士,可她不是受朝廷诏令的使者,她手里拿的是神霄宫的印,齐枢杀的是一个同叛军暧昧不清的道士,这和叛国不挨着,您总得明正典刑吧?总得叫天下人信服呀!楚州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同,可齐枢最后是在大家面前战死的,您要是没办法夯实证据链做实他的罪,那您一定要三思要不还是放过他,放过他的家人吧?殉国这事儿要是不能推翻,那他是足够将功补过了,臣这番肺腑之言,不是为齐枢,是为殿下您哪!
赵鹿鸣先是觉得第一份很有道理,但细想想,第一份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那是因为第一份说的确实有道理呢?还是因为这一部分人就是满足了她的情绪呢?
第二份自然是让她很感到愤怒的,读到一半她就要破口大骂,觉得这几个御史都长了尖嘴猴腮的尊容,必定是和耿南仲一窝的,可人家字字句句都咬准了要她明正典刑给天下人看,她要是凭自己喜好给一个殉国的高级文官定罪,御史台的人又有什么损失?
这全是为了她呀!
大家各自站队,吵得不可开交,要她最后拿一个意见,到底信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很精明。
她坐在书桌前,旁边还放了一张小桌,佩兰正在精心为她摆上各种口味的冰沙,有果酱味儿的,有鲜奶味儿的,旁边的纯银小碗里还装着蜂蜜,她可以选一个三合一的冰沙,吃起来应该比冰淇淋差不了多少。
赵鹿鸣盯着那份冰沙,就只好叹着气自言自语:“都够努力的。”
“殿下?”
“我刚刚在看一卷闲书,”她说,“我说袁绍,还有他帐下的谋士们,够努力的。”
近处的御史,远处的齐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