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境如何?”

“他家祖上在唐时”

“我不是问你他家祖上,我问你他年少时家境如何?”

幕僚说:“他族中有良田千亩,颇为殷实。”

张叔夜又想了一会儿,说:“你去替我起草一份文书。”

“枢相?”

“咱们为何找不到叛军?”

“他们在暗”

“为何在暗?”张叔夜问,“楚州并非燕云,没那许多山来藏贼。”

幕僚眼前一亮,刚想回答出那个正确答案,张叔夜说:“不要你答!换那蠢材来!”

蠢儿子答不上来,被罚了两顿饭,老爹的公文已经发出去了。

一言以蔽之:楚州现在行了“限布令”,附近的大宗布匹都不许送进楚州去。

对百姓来说有点儿麻烦,对布匹商铺来说特别麻烦。

但百姓这点儿麻烦可以克服,因为一个正常家庭里,总有女人在纺线织布,可能是十一二岁的女孩,也可能是六七十岁的老妪,她们原本就要每日里忙碌在纺车和织布机旁,这些布匹要么换了油盐柴米,要么裁剪缝制后成了家中老小身上衣衫。

现在限了布匹流动,有那种了一日田,回家躺平啥也不干的丈夫就勤奋起来,帮妻子再做些家务,毕竟他回家没啥事做,可妻子那纺车还在飞快地转呢!

城中布匹涨价,他们得趁着这时候赶紧卖布。

城中的布商的麻烦就大了点儿,店内的布卖完了,四面去收就颇麻烦,只好私下里寻各种门路。

一般人是寻不到什么门路的,张枢相就在这里,什么人发了疯敢在他眼皮下走私布匹呢?

可大家还是要嘟囔:“枢相何故要禁了布?”

他们嘟囔了很久,想不出布匹有什么用途。

想不出,又看着有同行夜里悄悄往店内运布,清晨时又有马车悄悄出城,一辆接一辆的马车,车辙压在泥里,颇有分量。

除此之外,楚州再没什么不寻常的事。

老弱病残吃着粥,等着自家青壮在河道上攒够了钱,领他们回家去。那田要是在北方,种地是种不得了,可淮南气候温和,只要雨下的多,他们还可以再种一茬地。

至于布匹,他们又不是兵卒,他们哪用得到那么多布匹?

又过了一阵子。

张叔夜还是按部就班在楚州干活时,终于有人跑过来了。

“枢相!有二十余个叛军进宿迁城中,叫咱们的人察觉了!”

枢相冷笑了一声。

“可跟上去了么?”

“跟上去了!瞧方向,就在成子湖西边!许多穿着咱们衣服的人,就在田间!”

张叔夜扔下手里的公文。

“叫淮阳军选一千壮士出来,再杀二十只羊,”他从容不迫地说道,“为我着甲!”

叛军很难找。

因为在当地最高行政长官有意隐藏下,这支叛军和普通百姓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当中有一些被裁撤后造反的厢军,以大宋厢军一贯的训练强度,这些厢军身上没什么显眼到能让张叔夜注意到的特征。

而其他的叛军主流就更难辨认,他们原本就是百姓,活不下去就反叛,每个人身上只有自己的褴褛,手上也只有干活留下的疤痕。他们没受过长期的军事训练,与路边的百姓没有任何差别。

只要当地的里吏发不出声音,这些人就算站在田边,张叔夜也认不出来。

但他们和真正的百姓还是有区别。

比如说,大家造反时,身上会背很多东西,但织布机并不算在内。

没有织布机,妇女就很难高效地织布他们当中也没有那么多工匠,能在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