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有何本事?难道他”

齐枢听不下去这蠢问题了。

“他本事远在你我之上!”

要叫长公主来评价,会说张叔夜是个缝合怪呀!

地方官的活他干了一遍,干得很好,他熟悉地方官府运转时每一个细节;

带兵打仗他丝毫不怵,他有勇有谋还有武力,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儿吃过炙羊肉后,能上马,能开强弓,而且还是个神射手!

这就令他在打反贼方面擅长将文武官员所有优势糅合到一起。

天下无敌。

齐枢一开始要是有这本事,就手疾眼快给王顺打死,叫他们一声也出不得。

或者半路有这本事,他也知道如何派涟水军埋伏在山脚下的几条路上,到时四面围困,叫那小女道插翅难飞。

可他空有一肚子的算计,就是不会打仗。

而现在来了一个又会算计,又会打仗的。

“若真如此,相公,咱们当如何?”

贤相公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一层森冷的神色。

“咱们还需藏一藏那群反贼,不能叫张叔夜寻到他们。”

过了邳县,张叔夜就告诉船家将旗帜竖起来了。

大船上竖起“签书枢密院事”的大旗,迎风展开,不怒自威,两岸不识字的百姓指着旗说:“大官!”

识字的仔细一看,就大惊失色:“枢密院的相公!”

到这一日天晚时,船靠在码头上,张叔夜一边挑挑拣拣,要船家炖条鱼来吃,一边叫儿子喝点酒。

儿子说:“爹爹,你平日在军中都不饮酒,为何在这就喝酒了?”

爹爹说:“你这傻孩子,清水难得,打一角酒来,倒还不易染下痢呢。”

他们正商议时,有亲卫就跑过来说:“有淮阳军知军和指使,都在码头上恭迎!”

爹爹就说:“不要酒了!”

码头上已经飞快地洒扫完毕了,快的让傻孩子难以想象。

那些码头原有的热腾腾臭乎乎的气味全没了,往来搬运的脚夫,为脚夫和船家开的小酒馆,还有赌场,以及穿得妖艳,眼神泼辣的老板娘,所有人都不见了。

就连那猪羊随地糟蹋过的土地也被细心洒扫过。

码头上的石板和木板还要仆役们用水泼洗后,再趴下擦一遍。

仆役们就愁眉苦脸:“干不完了呀!”

知军就跺脚:“从府中找二十个小吏来!”

王顺要是看到能随便打他耳光的县丞大老爷,只因为他不想忍的一个决定,就不得不撅着屁股擦码头,他也会感到很惊讶的。

干干净净的码头上,淮阳军的官员整整齐齐地排起队列。

等看到张叔夜从船上下来,知军和指挥使就赶紧上前:“枢帅辛苦!”

张叔夜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们一眼:“何时学得这般恭敬,若早几日有这本事,也不必我这老朽跑一趟了!”

这俩就一起愁眉苦脸:“齐枢势大,我等只好守住朝廷交给我等之职,不敢擅动,而今枢帅至此,咱们淮南的天就青了!”

张叔夜说:“你们先同我说说,反贼究竟如何?”

两个人对视一眼,小心道:“不如还是先拿齐枢吧?”

为什么要先拿齐枢?

因为转运使司在扬州,张叔夜可以到扬州去,将转运使司从高到低的官员都抓一遍,然后回过头来,再到楚州去,从知州往下再抓一批,最后去涟水军,从知军到指挥使往下,再抓一批。

就这么且抓且珍惜地一路就能抓回京城去,塞满两艘船的犯人,比运猪还轻松呢!关键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往诏狱里一送,这就算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