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向他身后看。

“你骗我,那程道长是何等人物,长公主又是何等人物,怎会派你这么个人来当使者。”

刘十七就跳脚了,可惜在水里跳不起来。

“你骂我!”他怒道,“你骂得还这么脏!”

说话间这附近已经有人走过来了。

“将军,可是有水贼?”

刘十七说:“不是!我寻他说话!”

那两个转运使司的官吏对视了一眼,“这湖中有水贼,此人行踪鬼祟,不能近贵人的身,须得叫我们拿了审问过清白后,才能送来!”

他们一边说,一边就到了水边,从腰间抖出了一条绳索,就要去捉那个汉子。

刚一伸手,那柄鱼叉忽然就到了胸前!唬得那两个小吏吓白了脸,不明白这傻子怎么变脸这样快,而且怎么还亲自动手!他一点不怕犯忌讳的!

“把这两个贼人给我绑了!”

刘十七大吼一声,那十几个部曲亲兵就从两旁的帐篷里跑了出来!

“将军!我们可是转运使司的人!”那官吏大叫道,“将军不辨清白就敢动手吗?!”

这头人熊咧开嘴一乐,那张黝黑纯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凶残。

“抓你们两个虫豸,论什么敢不敢?”

“齐相公”

“齐枢到我面前,”刘十七说,“也不配问我敢不敢。”

在场的除了刘十七的亲随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齐枢,那是天一样的贵人,那是站在天上的贵人!这汉子怎么连这话都敢说!他要是敢对齐枢动手,还有人是他不敢动手的吗?!

说完这话,他的亲兵已经给这两个小吏捆了,远处有人见到这一幕,立刻就跑掉了。

刘十七也不去追,他对着水里的汉子说:“你上来,仔细同我讲,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身上可有凭证信件?程无名在何处?你快些说,我去救她,长公主一定要夸我!”

那个站在水里的汉子愣愣地看着他。

过一会儿,他从身上唯一的那条布里翻了翻,翻出了一个小小的,不知道到底系在什么东西上的油布小包,递了过去。

“我送了这信,乡里们便能活么?”

就在沼泽地里,王顺这么问过程无名。

程无名说:“不仅能活,而且还要赏你!”

“我不要赏赐,”王顺说,“你可见到,昨日死了那么多人。”

“只要这信能送到,殿下会为他们报仇。”

“那就好,这信我找人替你送,我有一位兄弟,极擅水性,既然清淤的民夫都在南边,天使多半在圣马湖的北岸,我教他带着你的信,小心过去”

他说:“我不要封赏,这信送过之后,我们要往南走了。”

“往南走?”

“我们须得找个能活下去的地方。”

“有殿下在,你们在哪都能活。”

王顺看着她说:“殿下能来淮南吗?”

“她有贤臣,可以代她治理这里。”

“何人可称‘贤’?”

程无名就沉默了,王顺又说:“有没有殿下不在,我们也能活下去的地方?”

官府的人赶回来得很快,顷刻就给准备出发的刘十七包围住了。

来的人不是齐枢,而是楚州的知州,也称得上是位高权重,而且是个长袖善舞,非常懂得怀柔手段的人。

来之前他充分听过了下面人的汇报,也在赶来的路上努力思考了应对方式。

齐枢给了许多种应对方式,从软到硬什么都有,从口说无凭的许诺到真金白银数不尽的富贵,还有田园的契纸,还有绝色的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