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胡桃有什么可看呢?
可对于这个小内侍来说,他想要引起太上皇的注意,似乎也只有这一种方法。
那时她也在这个亭子里,亭子内外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仙翁真人,大家众星捧月,一句句吹嘘太上皇。
太上皇是可以很随意地坐在椅子里,其他人要么不能坐,要坐必须只坐椅子边,以表恭敬。
她也是,她也勤学苦练想要引起爹爹的注意,为此她也要修道,修那些不知所谓的雷公墨篆,修那些五鬼搬运之术。
现在她变成了这座园林的主人,整个身体都在椅子里,所有人都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
有人牵来了一只看着傻乎乎的东西,说:“殿下!看看狍子!”
殿下没去看那傻狍子,她仍然坐在自己这把很舒适的椅子里想,种冽是怎么了呢?
她总算已经走到这一步,可怎么许多人就不在了。
种冽一路上都很沉默,除非有人使劲问他话,否则他是不答的。
况且他又伤得很重,还说出河东大耳马那样古怪的话,女真人就叫他继续养伤了。
但他到了上京,伤势渐渐好转了许多,医官每日里去看他,他也不发热了。
完颜娄室也去看过他几次,比起完颜粘罕,这位老将能说的话就多些,比如夸夸老种经略相公。
夸过之后,医官说,这人不仅不寻死,而且吃的饭比往日多了些。
完颜娄室听了就笑了,“他还是个孩童哪。”
“他已是长公主很器重的人了。”
一提到长公主,完颜娄室又不笑了,想想叹一口气。
“我见过她,”他说,“在我眼中,那也是个孩童。”
上京的花也开了,在烈火浓烟和殉葬奴隶烧成的灰里,那花也灰蒙蒙的。
种冽进城时见到这一幕,就笑了一声:“这就是上京么?”
完颜娄室是该反驳的,可老将军也没反驳。
女真人的城不该是这样的,但这话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他能说:“我们上京城虽不比你们的汴京富丽,可也有一番滋味,少顷活女巡营回来,教他领你和那李家大郎,你们几个少年人一起出城打猎去,见见我们北国的风光!”
转过一日,完颜粘罕就设了个小宴款待他。
设宴前,金人送过些金帛,被种冽拒绝了。
“你们抢了我们宋人的东西来送我,”种冽笑道,“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设宴时,种冽依旧坐在那,不说不动,也不饮酒。
一个降了金的官员就笑道:“南朝宴饮有轻歌曼舞,佳人在侧,今来上京,无人劝酒,难怪十五郎巍然不动。”
完颜粘罕说:“这有何难?”
他敲敲桌子,外面就送进来了几个宋人穿戴的少女。
“她们是洛阳城中大户人家的女儿,我教她们来劝酒,如何?”
少年郎依旧端坐不动。
完颜粘罕脸上的表情就很不好了。
“杀了她们,”他说,“再换一批。”
种冽终于有反应了。
“是我的错,”他说,“我不知女真人的规矩,元帅勿怪。”
完颜粘罕皱了皱眉,“什么规矩?”
“我今在异乡,为异客,这些宋女皆我姊妹,”种冽说,“我们宋人待姊妹举止须得有礼有度,从不狎昵,与你们女真人不同。”
立刻有金人在下首处就大声开骂了:“你说的什么屁话!我们女真人难道会和自己姊妹在一起吗?!”
有点笨蛋,因此完颜粘罕冷冷的一个眼神抛过去,那人就住嘴了。
“小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