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望火楼,望火楼上有潜火兵就同他打招呼,仙师起得早,从谁家鬼混出来啦?

郭京要躲过这些人,他就必须绕路,走些生僻绕远的街道。

可是路上还是有人认出了他。

“郭仙师!”那人喊道,“你怎么这副打扮!”

郭京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可他还是从容地笑了一声,“小丙这是换了岗?”

“可不!昨夜原不该我去,可艮岳好大的的火!咱们东北上的望火楼,人人都熬了一宿!”小丙亲亲热热地指着自己的眼圈,“你看!”

郭京就很惊讶:“等我办完这个差,你得详细同我说说,艮岳到底发生了何事!”

“包在我身上的!”

他接着往前走,又遇到了几个正在路上巡逻的皇城司,一见到他赶着马车,就将他拦下。

“你是何身份?车中可有人么?”

郭京连忙说:“小人在河东路宣抚使司下,供梁太尉差遣的,车中无人,几位差官验看无妨!”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牙牌取下递给他们。

这牙牌是真的,但也算不得是真的,他当初在太原府,同德音族姬叙旧时,别说拿个河东路宣抚使司的牙牌来糊弄人,他拿几十块牙牌打着玩也不难,童贯都能盖一堆印章空白文书给赵鹿鸣,难道梁师成就不会这招么?

皇城司的人看完牙牌,但还是很谨慎,又去看那车里的东西,一看到两个沉甸甸的箱子,皇城司的人就互相看一眼。

郭京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立刻就打开了一只箱子。

这四五个皇城司的人,每个都打点了一番,每一个都眉开眼笑,目送着他赶着马车离开。

他又继续走,走着走着过了一道桥,桥下忽然钻出一个人,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襟。

“你坑死俺了!”

郭京大吃一惊,左右看看。

天尚早,桥上还没有几个人,他连忙大声道:“你胡沁什么!昨日的赌局又不是我设的!”

说完又小声:“癞狗儿,你小声些,你躲在这难道是为等我?!大声嚷嚷有什么好处!”

他一面这样说,一面从怀里又掏出了两串沉甸甸的铜钱,同一包碎银子一起塞给他。

那人满脸的愤恨,可钱还是接过来了,还往脸上蹭一蹭。

“这城中是待不得了,你带上俺!”

“我带上你,若是被抓住,你跟我同死么?!”

这话就忽悠住了这个倒霉的禁军。

“哼!俺是个没名没姓的,俺钻阴沟也有一条生路,就看你如何得脱!”

郭京摆脱了这个禁军,就继续往前走。

他接下来又在转角处遇到了两个殿前司的班直。

那两个人一见到他就拔刀冲过来了,说:“郭京!正要抓你!”

郭京就感觉他浑身的血都冷了。

可他的血冷了,他的心还没死,他用最后一点急智说:“你们俩抓我?就凭你们,也配抓我?”

班直怒道:“你这狗胆包天的畜生!我凭什么不敢抓你!”

“凭你们不敢杀我,凭我知道你的名姓!”郭京说,“你们是步军都虞侯李福手下,而今忠奸未分,你们敢当街杀我灭口么?!只要杀不死我,到了长公主面前,我死咬住你二人,你们以为还有活路么!你是班直,我是贼子,在贵人眼里,你我又有什么分别!”

从内城到外城的路其实并不长。

况且再长的路也该有走完的一刻,郭京驾着车马往前走,从皇城东南角的界身巷附近,走到朱雀门出了内城,再担惊受怕地走到南熏门,准备出外城。

城门刚开,侍卫还没拿到通缉画像,打着哈欠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