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躲,想撤,可大家都在城内,没有高墙给他们躲。

他们背后是契丹人,面前只有殿前司侍卫的长刀。

有机灵的人就一头撞在契丹人的脚下,香象奴也机灵,说:“这些已是俺们俘虏的,就归俺们收押了!”

有不机灵的,就在那哭嚎。

一个皇城司的亲事官说:“叫殿下听到,成什么样子?这些逆贼岂无亲朋?将他们的名字记下,一家家的抄了!”

另一个人就说:“依弟看,尤其该抄一抄广福坊那边”

他声音就转低了,在亲事官耳边悄悄说,亲事官听过就一愣:“哦?中贵人想在那置宅么?”

“可是近日里银钱不凑手,凑手的又不得合心合意的,依弟说,那里离艮岳极方便,其中又多有禁军家属,将他们一起罚没了家产,腾出房场岂不便宜!”

亲事官听完就很赞许,“多带些人手,将广福坊整个围起来,不要放跑了一个!”

另一个人小声道:“其中或有无辜”

没说完,两个人一起呸了他:“有什么无辜?叫长公主受了这样的气,你还说他们无辜!”

这个晚上,半个汴京城确实是要被翻过来了。

艮岳里那些原有的内侍们都聚集在一起,有人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有人舌头没割,但也说不出什么话,都被捆起来,等着长公主怎么裁决。

长公主没心思裁决他们,她说:“大宋待他们不薄,而今我兄尸骨未寒,这群小人便敢如此作乱,你们还来问我如何裁决?他们欺我辱我,我都能忍下,可他们不该欺我父兄!”

这话一说出来,老童就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他出了门,对左右说:“明晨城门开时,叫几十个有力气的,拉他们出城,挖个坑埋了。”

宫女们相对待遇倒是好上许多,有两个满脸划花的被领到殿下身边女官面前。

“这两个脸已经毁了,放在园子里怕也要吓到贵人,不知该怎么处置呢?”

梁夫人看了她们几眼,“叫她们洗干净伤口,养一养再说,若是脸还不好,就不在贵人面前侍奉,照看空屋子也好。”

那两个小宫女流着眼泪要给她磕头,梁夫人说:“你们心里存着自珍自爱的心是好的,可这么干伤不得贼人,倒伤了你们自己,最是无用。”

小宫女就问:“阿姊,那我们该如何?”

梁夫人说:“殿下身边有位姓王的阿姊,你们有空去问她。”

张叔夜哭完了,对吴敏说:“我冤!”

“而今半个京城都要被翻过来!”吴敏揪着他说道,“你有话不当对我说!你去殿下面前分辨!”

张叔夜被他揪着走,一把年纪的老将军,这样子就可怜兮兮的,那些躲起来看热闹的士兵此时不看热闹了。

他们立刻就从帐篷后,箭塔上,火把下出来了。

一个个人,一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吴敏,有人握着矛,有人扶着刀柄,一步一步地凑过来。

吴敏冷冷一笑:“怎么,你的兵也只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么?”

张叔夜就说:“吴敏!休得攀咬我!”

说完之后又左右看看那些围上来的士兵,以及他那两眼通红的儿子。

“你们都退下!”他说,“岂不见宰相亲至!莫说是带我去贵人面前分辨,便是杀了我,我也没有一言!”

张叔夜就这么被揪出了军营,自然出了军营也没用,因为过了时辰,城门早就关了。

这一队人就只能在城下的客舍里暂住,经历过战火的城外也没来得及有什么好客舍,算是断壁残垣上搭起来的窝棚。

就连客舍的老板听说都吓一跳,无法理解两位相公不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