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笼罩在完颜娄室的恐怖威压之下。
完颜粘罕就是这么开启了这个春天的最后一战。
他升帐时,甚至连一句谎话都没有说。
猛安谋克们走进帐内时,吃惊地发现元帅的位置被两口棺材所取代了。
一口是蒲察石家奴驸马的棺材,另一口则是前一日战死的那个完颜家儿郎的棺材。
这个发辫里已经掺了银丝的女真人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最朴素的褐袍,站在棺材旁。
“春潮将至,黄河就要解冻了,我不能将你们的性命轻掷于此,咱们这仇,明年再报吧。”
他的神情很疲惫,眼睛下面有乌黑的痕迹,这就一点也不像平日那个勇武又果决的元帅。
刚从山里走出来没几年的女真人原本就不是一言堂,战斗时绝对服从统帅的指挥,可眼下一见到完颜粘罕这样颓唐,立刻就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元帅!难道你怕了吗?!”
完颜粘罕怒道,“我已是白了头发的老头子,我的血脉早已流传下去,我有什么可怕的!我怕的只有你们!谟卢瓦已经死了,娄室出师不利也被我罚了,而今军中我还能依靠何人!”
这话术简单粗暴,但对女真人来说刚刚好。
有人听了这话,立刻目眦尽裂,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流着眼泪大喊道:“谟卢瓦是我兄弟!我岂能不为他报仇!元帅!今日我为选锋!”
接下来的一切都显得很动人。
有人请战,元帅拒绝了两次,到了第三次时,整个帐中宗室完颜的兵马都在请战,阵亡的两位都是宗室亲贵,他们怎么能不愤怒,怎么能不想一雪前耻呢?
元帅原本是很颓唐的,但此时也被他们激发起了斗志,他握着那个女真青年的手,声音里带了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