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时,香象奴在后面拽了拽他。

两个人就看着王穿云寒暄了一句后,慢慢地走进了中军营。

她的姿势有些怪异,香象奴看了几眼就说:“她脚上受伤了。”

萧高六也去看她长裤下面的鞋子,看着像是包了好几层的细布,别的看不出来。

“郎君,咱们且先通报,”香象奴说,“在附近营帐中等一等,殿下必有话对王祭酒说。”

河北援军元气大伤的消息,叫王穿云送到了公主的手上。

“不能救下他们,”王穿云说,“是我的过失。”

“你有什么过失?”公主问。

“我没能杀死完颜宗弼。”

公主听完就摇摇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损兵折将也不止一次,何况小岳将军不在,有人擅自动兵呢?”

她上下看了自己这个亲信一会儿,忽然问:“你的手和脚为什么不露出来?”

王穿云就愣愣地反问:“为什么要露出来?”

“我看看。”

王穿云看了看帐篷内,王善和李素在这里,尽忠刚走进来,还有她的女道和内侍。

“搬一张圆凳给她。”她说。

王穿云坐在了圆凳上,小女道走过来,将她的双手露了出来。

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细布,但还是有隐隐的血痕洇出来。

小女道又将她脚上的皂履取下,裹着脚的细布已经被血洇透了。

帐篷里柏崖的香气就混进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有人吸了一口冷气,有人在惊叹。

王穿云坐在那里,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殿下皱着眉,有些无奈地望着她,“你怎么不将它们展示出来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王穿云有点迷惑,“为什么要展示出来?”

“你因何受了伤?”

“我从女真人的营地中逃出来,那时是深夜,我走了十几里的山路,我不能点火,就摸索着走,路上有许多刀剑和甲片的碎片,就将我手脚割伤了。”

殿下望着她。

“容易吗?”

王穿云想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

“不容易,只是我那时想不了那么多。”

有人低头,揉了揉眼睛,有人用略带些抱怨的眼神望向公主,公主很敏锐,她转过头去,指着那个还没来得藏好的小女道说:“你看,有人怨我。”

“我自己要去的,为什么要埋怨殿下?”王穿云说,“就算是死,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要说出来。”殿下说。

这话王穿云就有些不明白了,于是殿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你立了功,要教天下人知道。”

“我不曾”

“我问你,”殿下打断了她的话,“完颜宗望如何了?”

“死了。”

“不错!”殿下高声道,“旗帜是我送过去的,仗是小岳将军打的,可他正当盛年,能气得他吐血而亡,这岂不是你的功劳吗?汉有班定远,唐有王玄策,而今你能气死完颜宗望,这份功劳,不在他们之下!”

这是王穿云不完全了解的世界。

但殿下拉着她洇血的手,望向李素和王善,“都记下了吗?”

两个人站起身,很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记下了。”王善说。

殿下点点头,用很郑重的语气说:“还有完颜宗弼被河北援军逼退之事,不要忘了就好。”

不到吃饭的时间,几个消息就传遍了全军。

先有王穿云气死完颜宗望,后有河北军为主力,又有韩世忠为援,两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