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不是我将事做绝,”她说,“实在是打不动你了!”
“我需要一个特别可靠的人,替我出使。”她说。
尽忠听了这话,立刻就说:“殿下还用奴婢就是!可是又要去完颜粘罕寨中?”
她说:“去完颜宗望寨中。”
尽忠一下子就不说话了,那两只眼睛睁得大大,里面风起云涌,风声鹤唳的,一看就是在经历一些激烈的搏斗。
王善说:“殿下想怎么做?”
“带了完颜粘罕回信的那个人跑得不会太快,”她说,“他也是几日夜不曾睡觉,咱们十几万王师岗哨绵延数十里,他都得小心绕开,咱们只要跑到他前面,将礼物带给他就是。”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她为什么想到这一招?
“他与完颜粘罕中间隔着咱们,”她说,“按说他是不该派斥候过来的。”
他一定是有些突发状况,一些连战神也无法解决的突发状况。
那就是天意了。
而她站在比他更高的位置,看到了他的命运。
大家还没有开口。
殿下的的想法已经明晰了,这次出使大概也远比尽忠那次更危险。
她得找一个精明又勇敢,在太行山里走过一遭,颇能吃苦,更能找到完颜宗望的人这事斥候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她可以慢慢问,但时间紧迫,她也等不得。
王穿云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不如我去吧?”
她说这话时轻轻松松的,但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王善说:“你知道这是天大的事吗?你怎么这样轻率?!”
王穿云有点嫌弃地看了王善一眼,“我知道,可我的命也只有一条,难道他能杀我两次吗?”
殿下忽然就笑了。
“好,就派你去,我要徐徽言拨十几个心腹护卫给你,他们晋宁军在山中行过军,对地势也颇熟,”她停了停说,“穿云,你长大了。”
就在斥候从完颜粘罕那里返回,与王穿云走上了不同的两条路,但都在向着太行山的方向进发时,完颜宗望和岳飞的战斗还在继续。
真正的战斗。
从黄昏打到黑夜,从黑夜又战斗到清晨。
太阳向下俯瞰,也要感慨一句。
不止一句。
战神自然是战神,这一条山坳里,铺满了宋军的尸体。
可那个只有二十余岁的年轻将军也实在是太顽强了。
他身边的人在不断地死,阵线在不断地后退,金军突破了隘口,就向着两翼的山上而去,准备包围这支不自量力的宋军,那民夫搭建的箭塔已经变成了焦炭,纷纷洒洒地落下去,民夫就拿起了长枪,长枪也没有的就捡起棒子。
他们说:“酸馅儿将军还在!”
耶律余睹要是见了这场景,也要惊骇赞叹一声他怎么敢啊?!
他们带的就不是一样的兵啊!
那人已经成了一个血葫芦,头盔上也中了一箭,狠狠扎在脸上,血流如注。原本金军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冲上去,可宋军见他倒下,忽然又爆发出了无尽的勇气,硬是咆哮着又冲上去一阵,将他们拦了下来!
有人扶着他,七手八脚地为他拔箭止血,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第二件铠甲也要剥下来扔在一旁。
可岳飞自己还在嘟嘟囔囔。
他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别人就只能凑近了听一听,他说:
“殿下是有神通的,她早就怕我大小眼,唉,今日一战”
那个小心翼翼替他摘头盔的武将就黑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想哭,又想笑。
岳飞将另一只眼睛眯起来看了他们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