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说:不妨不妨,我见诸位齐心合力,方知为何能有此胜呀!
使者心里说,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真不得了呀!
能当使者的没有太笨蛋的,这个西夏使者脸皮厚,被种冽指着鼻子骂也能唾面自干,但他又极有眼力劲,揣度人心上是一把好手。
他来之前就想过,就他们大夏这一手,宋军当如何应对呢?
尤其见他的不是哪个老练的武将,而是一个从来没和西夏人打过交道的小姑娘。
或许是怒斥,又或许是拉拢,一做作就容易露怯,一露怯就会透出点真实的情况,比如说宋军到底信心如何,粮草如何,能久持吗?能速胜吗?恐惧吗?她统领十几万大军,一听说西夏兵临边境,要是又惊又怒,西夏人就能猜出她心理压力大不大;要是满脸堆笑如沐春风,西夏人就会猜测宋军是不是无力应对西北方的敌人,又是不是准备谈判,甚至可能这是一场得不偿失的胜利,而他们已经准备要开始谈判求和了?
但这位公主根本没有这些情绪,哪怕是细微的也没有。
非要说的话,她刚听到种冽的汇报时,有点意外,有点鄙薄。
可她并不放在心上。
她的态度很平淡,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军务上,西夏人就不免会接着猜想下去,宋军得到了一场胜利,这给了他们信心,但他们不满足于这一场,他们就着这些战利品和信心,正在筹备一场规模更大的决战。
西夏和大宋是老敌人了,也见过辽金战争,清楚知道双方的实力,要是公主表现出轻松大破的样貌,西夏人心里是一定知道她在唬骗可公主一句假话也没有,这座军营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讲假话,谷底那些白花花的尸体也不讲假话。
他们竟然是真有信心战胜完颜粘罕的西路军!
真够劲儿呀!
这个使者不由自主起了敬畏之心:
得回去汇报给陛下了,迎娶公主是不可能的,公主不是西夏女人,胜似西夏女人,别说她手握重兵不可能嫁过来,要是真过来,那一定比西夏宫廷里的女人还要凶残三倍。
大夏得好好想想,要是宋军真赢了这一场,大夏该怎么办呢?
要是能够现在支援一下大宋,对吧?等到金人撤军后,是不是还能给大夏一些便利呢?
西夏使者出了帐,种冽就抱拳也准备退出去。
公主说:“十五郎,我没叫你出去。”
有小女道低了头忍笑,不过种冽死皱着眉,一点也没有笑。
“臣不知当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西夏人?”
“是,”种冽说,“臣自幼就只知道一种法子。”
她说:“那咱们要两线开战吗?”
种冽就沉默了一会儿,垂着眼帘细想过后说:“臣愿效折遵正”
“你愿效,我也不愿现在开战,”她说,“夏使看过我军军容肃整,又见上下备战之后,必不敢轻启战端。”
种冽问:“殿下信他们吗?”
“信什么?”
“信他们会与大宋结好?”
“如果他们是聪明人,就该选择与大宋结好,毕竟宋金夏三国之中,西夏最弱,”她笑道,“不过,夏人恐无这般见识和魄力。”
种冽听得有些迷茫,“那金人呢?”
“金人比他们清醒,他们不在乎。”她说,“我们也当如此,北面可有消息?”
完颜粘罕听过使者的汇报后,眉毛连挑都没挑一下。
他正忙着带领将领们给蒲察石家奴操办葬礼。
该说不说,宋人除了打仗之外,似乎什么活都能干的很漂亮,比如驸马的头都砍下来了,计完功又缝上了,缝得很精细,裂口处还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