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支华美的仪仗队,宋军这边有接引的人,原本应该由公主担任这个职位,但种师道说:“陛下今复归矣,臣为统帅,不能出营三十里接驾,已难免骄恣屈强之讦,岂有安坐营中的道理呢?”

至于曲端和耶律余睹,昨日围困蒲察石家奴的兵马是契丹人,今天换班轮到了曲端,种师道就派曲端去继续镇守大营,负责交战的事宜,而将耶律余睹带在了身边。

大家窃窃私语,但也不觉得意外。

宋金的关系就是这样奇异,白日里死斗,太阳下山就开始有使者来来回回地跑。

今天也一样啊,有人就悄悄发问:既然女真人不放过每一个白天用来战斗,凭什么这个清晨他们就突然友好了罢战了呢?

自然就有人说:“憨货,你不知咱们陛下素来宽容,最不愿见干戈的?”

憨货也就恍然大悟了。

这是个无懈可击的道理,皇帝一来,金军就能带着金银财物和他们的驸马一路北上回家了,那还打什么呢?

宋军就在大营前将仪仗也排开了,比金人的用心些,但没有了湖光的映衬,依旧粗糙得让人皱眉。

最前面的接引官骑在马上,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天子降临,”他用很高傲的语气说道,“百官当下马跪迎!”

“臣着甲胄,”种师道缓缓地说,“当以军礼见。”

接引官怒目而视:“种师道,你是反贼吗?”

“臣须得亲见陛下,”这位统帅说道,“而后自当告罪。”

这个留着发辫的接引官骑在马上左顾右盼一阵,问道:“怎么不见蜀国长公主?”

“长公主身为宗室贵女,自当深居营中,不在人前,待臣将陛下迎进营中,再行相见。”

一派胡言,但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