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是什么样的竹子?”

“那竹子被雪压弯了,却并未折断,我上前用手扫了扫,它又直起了腰身,”完颜希尹笑道,“别有一番精神。”

“与在下肖似之处,”秦桧说,“莫不是皆有求于监军?”

这话说得俏皮,完颜希尹就真笑了,笑过后说:“你所求事大,并非我伸手拂拭这般轻松。”

“虽如此,”秦桧说,“只有监军能说服女真诸公。”

老人捻捻胡须。

“先生是聪明人。”

“在下才学浅薄,愚鲁不堪,与朝廷上的诸位相公相比,不过蝼蚁罢了,”秦桧说,“但我主是极重情谊,一诺千金之人,若伯父愿助他重返御座,他必报答伯父之情。”

大金伯父就沉吟思考了一会儿。

大宋太大了,不少女真人都这么想,他们就算是想要肥沃的土地,一共才多少女真人啊,怎么占这么大的土地啊?

让仆从军来占?那是不可能的,女真人自己都是造反起家,可不想让别人再来造他们的反。

那交由皇帝来管理,按时给钱,女真人继续晒太阳拍肚皮,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想法甚至完颜宗望也很赞同。

但这一切有个前提。

那就是必须打碎宋人的骨头,让他们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

而宋人最硬的那根骨头莫过于公主。

“皇帝自然是宽仁之主,可他也宽仁太过,放任公主揽权弄兵,有此尾大不掉之势,”完颜希尹在那慢慢地晃动茶杯,“就算我们护送皇帝回大营,他有命报答伯父么?”

“西军岂无舍命护君之人?”秦桧很肯定地说道,“在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种师道绝不敢行违命逆臣之事。”

“嗯,他不敢,”完颜希尹说,“契丹人也不敢么?”

有理有据,秦桧也识时务地暂时不作声了。

耶律余睹反叛这事,有眼睛的女真人都看得到,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契丹人是被公主一步步算计着,又在一个特殊到内外隔绝的条件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这事儿耶律余睹有没有错难说,头一份儿该怪的还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