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死心,也该派重兵守住河内,阻断咱们南下救援之路,坐看我军粮尽,再图救援蒲察石家奴之事。”
这话有理有据,思虑周详,并不算情商低,因此镇戎军的几个副将和幕僚就赶紧捧哏,说了几句:“曲帅之言,皆高明之见哪!”
赵鹿鸣静静听着。
他们的考虑都很对劲,甚至还可以组合出击,比如完颜粘罕一边守河内,一边绑着大宋皇帝过来换这几万金军,听起来都不费什么力,还能给她造成足够的麻烦。
她这样细想时,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了李世辅。
李世辅站在种冽后面,很静的一个人,这些日子因为养伤的缘故,原本黝黑的脸就显出了几分苍白,他又瘦了些,就像是又长高了,修竹似的立在那里。
种师道说:“还是要分一队兵马,拿住虒亭为要。”
这是老成持重的看法,两位副帅都应下了。
大家就又说:“金寇蛮夷,凶残有狡计,咱们须得提防!”
此时战局又发生了一点变化,曲端打的鸡血似乎不够用了,有西军的部队被杀得开始后退,曲端就骑马过去指挥调度了,留下她回帐篷前说:“李世辅呢?”
她靠在炭盆旁,炭盆上支了个小架子,正在煮茶水,李世辅进来就行了个礼,她说:“你重伤未愈,喝杯热茶歇一歇。”
李世辅说:“殿下待臣恩重,不知当何报。”
她说:“你今天有什么没说尽的话,你告诉我。”
李世辅就不吭声了。
他本来长了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平时看起来总带着笑,真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郎模样,现在压着心事,眼睛里就藏了很多忧郁。
热茶送上来了,公主教他坐下,他也不坐,站在那捧着茶杯,说:“臣有不敬之语。”
“不敬不要紧,”她说,“你说实话就是。”
李世辅说:“臣斗胆,臣想问一句,殿下心中,以为女真何等人?”
她好像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似乎也没人细想过。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李世辅就说:“臣不能在帐前发问,诸将也答不得臣。”
大家的看法,近的从种师道到曲端,从耶律余睹到韩世忠,远的从宗泽到宇文时中再到三个高坚果,或者是蜜蜂小狗,从文到武,从官到民,似乎人人的看法都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