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就不用说了,大宋只要一对上北边的邻居, 几乎很少有不吃瘪的时候。偶尔也许会打几个胜仗,但燕云是回不来的, 岁贡还是要交的,等到邻居换了一个, 现在竟然兵临城下了。

看那些金人驱策着京畿之地的百姓为他们筑城, 城墙上的士兵就破口大骂,骂声传到城内, 太学生里就有一个人说:“这些奴颜婢膝之徒,不做天朝民, 甘为异族奴!”

没见识到这种程度的人会被大家一起骂:“换你在城外, 你倒是想背一背那筐土, 不知道你有力气没有!岂不见生民倒悬之苦么!”

骂得很对, 但没有什么人能拿出办法来解救,于是下一个话题就是:“长公主的王师何时到京畿啊?只要王师退敌, 不出百年,这些异族敌酋也必定受咱们感化!”

他们说起这优美的文化, 忽然又非常自信,甚至非常自负了可他们说得也很对,只要给大宋几十年光景,这一个异族侵略者也不过同前辈一样。

可挡在这几十年光景前,想为大宋遮风挡雨,又能为大宋遮风挡雨,还在二帝相争中全身而退的,就只有公主一人。

他们那光辉灿烂的美梦,和眼前这凄风苦雨的汴京城。

于是太学生们提起公主的频率就越来越高,渐渐的,整座城的人都开始念着同一个问题:

长公主何时回来啊?

她是位公主,她没有任何的权力,她甚至曾经定过一次亲,那时大家还觉得,她和亲也就罢了,可不该割让三镇啊这些想法都渐渐有了变化。

赵构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他从城墙上回来,内侍立刻殷勤地为他递上了一个手炉,可他去军营和城墙上时,从来不许他们给他这东西,因此他那双手上还是隐隐有了冻疮。

内侍见了,就眼圈一红。

“监国的手”

“你们岂不见将士们的手么?”赵构说,“那铁铸的戈矛在寒冬时,比冰还要冷。”

内侍眼圈就更红了。

“他们怎么能和监国比?”

“我有何功?能与将士们相比?”这位年轻的亲王严肃地说道,“是你说错了,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