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了我的东西,”蜜蜂小狗说,“我都记在心里呢!”
所有人都很震惊,一时间甚至忘记了他们处在这地狱一般的战争中。
一个坐在城墙下灰头土脸,脚被砸得走不得路的小军官就感慨:
“你真不愧是‘布张家’的儿子!”
“我爹说了!”蜜蜂小狗大叫,“等这仗打完,凭我的功劳,我家的铺子能开进京城!”
他这样一边说着,一边骄傲地挺挺胸,再低头去看自己扶着的那个士兵。
士兵已经一路跑远了,正扛着一块湿泥帷幔,奋力往城墙上跑。
他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是岳飞手里那面旗帜的神异,还是蜜蜂小狗搀了他一把的功劳。
或许神异的还是这片大地,只是他那简单而憨直的头脑想不清楚,说不明白,可他能站起来,还是因为有力量沿着泥土缓缓向上,重新支撑起了他。
等这仗打完,他想。
等这仗打完,河北还是他们的家园,可能有的人要给祖宗修修墓,别的,别的什么都没变!
完颜宗望站在黑暗的森林中,初升的旭日也无法照到他的眼睛。
他紧紧地盯着附城里的动向,看浓烟从城中各个位置缓缓升起后,他也举起了他的手。
“这一轮将油火弹投过后,令先登营附云梯车,准备攻城。”
这座附城既没那么高,也没那么坚固,他摆出这样的阵势,已经算是狮子搏兔。
但城墙上的人也出乎意料的顽强,尤其是反应非常迅速。
就在这一轮油火弹结束,甚至还没有结束时,城墙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向。
云梯车缓缓向前时,城墙上忽然就站出了许多的士兵!
踩着遍地的血肉,踩着他们同袍的血肉,忙碌地开始修补起城墙上残破的地方,并且排列出准备迎敌的阵势!
完颜宗望注视着这一幕时,忽然有人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
他深深皱起眉,完颜宗弼立刻问,“兄长,怎么了?”
“宗弼,你替我回一趟营中,”他说,“你替我将希尹郎君送来的那封信找出来,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耶律余睹处。”
这么重要!完颜宗弼很是吃惊。
在攻城这样的大事面前,他的哥哥突然要他回返中军营,做一件任何一个书吏都能做得到的小事。
但完颜宗弼除了应下一声之外,什么都没说,他接过哥哥的令牌,调转马头,迅速就奔着大营的方向而去。
因此他没有看到他身后令许多金人也瞠目结舌的画面。
附城伤亡惨重,光凭附城的兵马,难以在完颜宗望的大军面前守住这座夯土建成的营寨。
但附城之所以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就是因为它是“附城”。
真定城城墙高逾三丈,宽逾二丈,城中又置月城、瓮城、内城三道城墙,引滹沱水为护城河,是座不折不扣的军事堡垒,此时附城被砸得血肉横飞,浓烟滚滚,真定城墙自然不可能风平浪静。
役夫们推着投石车缓缓上行,每一架投石车后面都有两个役夫推着一车的弹药,和完颜宗望一样,守军的弹药也是分门别类的,这些投石车不如完颜宗望修建出的那样高大壮观,可它的投石杆也有两丈长。
公主在城中时,什么都操心,投石车也操心,她给投石车制定了详尽的数据,也给投石车所用的石头重量与形状制定了详尽的规矩,投石杆不许比她要求的短,石头不许比她要求的重。
理由也很简单:
“不放心你们的手艺,”她说,“我得严格些,省得你们砸了自己人。”
那投石杆长短有两种尺寸,这个就是长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