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那手是什么稀罕物吗?”

于是谁也不敢再说话了,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汇聚在一起,变成了悲苦的河流,幽幽地飘荡在这个黎明前。

完颜宗望骑在马上听到了,就说:“战前岂可闻悲声?”

立刻就有人拔出刀子,一夹马腹跑过去,过了片刻,那悲声就止了。

完颜宗望就叹了一口气,数了数自己手里的佛珠,念了一声佛,忽然看向身边的弟弟:

“你前几日鏖战,今日非要跟着我出营攻城,我看你气色,回营再歇一歇可好?”

有些心不在焉的弟弟就说:“攻城这样的大事,我须为先登。”

完颜宗望就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个勇将,”他说,“可你的天赋不止在此。”

完颜宗弼听了有些困惑地望向他。

哥哥这话就不往下说了。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他心里模糊地想,只要他自己还在,只要上京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他弟弟不管走哪条路,都随他的心。

可如果哪一天,忽然什么事就变了呢?

完颜宗望不知道,他看着那条悲苦的长河,有幽暗的火光闪动在其中,无数的人因为他的一个指令,走向了现世的冥河他最近时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他不能去细想另一个世界里,佛祖到底会如何奖赏他。

他手里紧紧握着佛珠,又念了一声佛,心渐渐静了下来。

他不需要佛祖的奖赏,他心里想着,他所做的一切,自有后世的女真子孙来奖赏,他们将铸就一个伟大的王朝,那王朝就是他最好的奖赏。

当他想到这里时,身后传来了更加沉重的响声,滚动在真定府的大地上。

太阳终究是会升起的。

冬日里的晨光渐渐洒在镇定附城的城墙上时,城墙上的守军、岳飞、赵简子、以及蜜蜂小狗,呼吸一瞬间都像是停止了。

城下的“火炮”,并不是赵鹿鸣想象中的火炮,而只是一架架精心修建而成的投石车。

这个消息传到苇泽关时,震惊得站起来的公主就又坐下了。

“吓死我了,”她说,“我以为他们竟然有真火炮。”

但使者说:“殿下,臣等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也不是懦夫,但那一日真要下破我们的胆子了。”

她的眉头皱皱又展开,微笑起来:“怎么,你们没见过投石车吗?”

“臣等没见过那样的投石车,”使者说,“也没见过那样多的投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