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眼下这些神秘的东西解决不了完颜宗望,那就还是要进行一个短暂交流,将包围圈内外情况都讲一讲。

“这原是我的错。”长公主听完王穿云和定州百姓的筹备,就这么说了一句。

正在拧开水囊,准备递给她的李世辅听了就一愣,“殿下神机妙算,何错之有?”

“我今日临阵,原想着出其不意,内外合力,能不能击败完颜宗望。”她说,“我想不到完颜宗望治军之高明,远在我之上。”

几个人就都明白了,李世辅就问:

“殿下是想,若只将这支突骑做骑兵,原该明日清晨再来?”

她接过水囊,就轻轻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是很不愉快的,她想,就算没有金手指,她也合盖有些运道,顺风顺水,百战百胜才好,怎么筹备了这么久的一场战争,到今日还是这样狼狈艰难呢?

但岳飞忽然开口了:“臣斗胆,在臣眼中,殿下行事已有名将之风。”

她捧着那水囊,就愣愣地看着他,“鹏举也会讲恭维话了。”

岳飞就笑了,“殿下出奇兵求胜之前,已定下以浮舟木筏结连撤兵的计谋,未雨绸缪,已立于不败之地,殿下有此智谋,远胜沙场宿将。”

她捧着水囊,喝了一口,那些干涸而枯热的愤怒与焦虑就渐渐下去了,可叫这一群人围着看她,脸上的神情是一点儿也没变,仍然是镇定,带了些微的笑意。

“还不知穿云那边如何,我心中悬着,鹏举千万别夸早了。”

“金寇逼迫得紧,”王继业说,“若浮桥到了湖中心,他们必察觉。”

几个人就都不吭声,低着头想主意。

忽然长公主抬起头,轻轻地说:“鹏举,你觉得那个金寇死了吗?”

“臣虽用了灵应弓,到底马上开不得三石,他又着铁甲,”岳飞说,“依臣看来,虽受重伤,却也未必就死。”

她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轻轻一笑,“那咱们得想个办法。”

太阳渐渐向西而去,晚风就变得冷硬了。

捷胜军的士兵将辛兴宗的尸体抢回来时,在金军中军的车马辎重间,搭起了帐篷,有汉人医师在忙着进进出出,时不时端出一盆血水去。

完颜宗望是没有进帐篷去看的,他仍然骑在马上,精明而警惕地注视着整个战场,但他手中的佛珠数得比旁日快了许多,甚至就在一个医官从他身边跑过时,喊住了他。

“宗弼如何了?”

“还看不出,”医官很小心地说,“吐了些血,若是能静卧一夜”

完颜宗望点点头,“我原本也想着今夜歇一歇的。”

但完颜宗望的希望就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