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的眼睛,忽然诡异地笑了一声。
“若我指名要他为使,来我营中,”他笑道,“恐怕宫中将日夜不安。”
“岂止是当今的宋主,”郭药师故意道,“连同洛阳那位,也不得安寝了!”
为什么不安?
因为宫中没办法下这道诏书,汴京而今百姓处在群情激奋中,一下诏要送赵构进金营,百姓立刻又要炸开,甚至很可能李纲也会以“此乱命也”的理由给诏书重新扔回宫中,保下康王。
如果真狠抽了官家的脸,官家会怎么想他这位慷慨激昂的弟弟?
还有个光速逃跑的太上皇,又会怎么看这个将他比得体无完肤的儿子?
金人不在乎大宋到底会不会将赵构送过来。
搅屎棍,说搅就搅。
金人的要求送进宫中时,官家正在静室里斋戒。
他斋戒得很诚心,对外说是作为朝真帝姬的兄长,见驸马遭此惨祸,妹妹痛失良人,他心中也很悲伤,所以就陪着一起吃个素。
吃素是真的,悲伤也是真的,但为驸马悲伤就很不至于。
他只是单纯为自己悲伤,他不是一个暴君呀!他谨小慎微,谨言慎行,谨总之,他吃穿用度,言行举止,全都规规矩矩,他将自己都放在框子里了!
比大宋前面几位官家,就算不足吧,差得也没那么远啊!怎么他就这么倒霉,遇到了一个不慈的爹,几个不恭的弟,一群不能为他分忧的大臣,还有几十万茹毛饮血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