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个道士,还是个神霄宫的道士!岂不比俺们这些贼配军强上许多!”

“到那时可就不要叫鹏举兄了,咱们都须得你提携才是,就成了鹏举师兄了!”

“现在已是个小校,入了神霄宫必得做个祭酒才是!”

一个人揶揄变成一群人起哄,闹哄哄的,酸溜溜的,又有些快活,就看着岳小校杵在那,进退不得似的。

这话之前在应州就有人问过的,都见到灵应军富贵,虽然没什么好弓好剑好铠甲,但经不住人家薪水高当兵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领一身明光铠回去供着吗?还不是为了妻儿老小?

灵应军自己能吃饱穿暖,穿着破烂的大家就很羡慕;灵应军的妻儿老小能吃饱穿暖,家中亲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大家就更羡慕;灵应军很看重岳飞,三番五次请他来蜀中,大家就羡慕得不得了。

但那时岳飞是一口回绝了,“我非出世之人,修不得道。”

现在大家又一起打趣他,想看他面红耳赤一下,他却硬是不出声,就杵在那发起呆来。

“鹏举?鹏举?”

岳飞忽然说:“也不是不行。”

一群老乡愣愣地看着他。

岳小校就又补了半句,“虽说那弓是差了些。”

可他知道,朝真帝姬待灵应军这样用心,他们战死的那几个小道士是不必同乡自掏腰包,替他们凑些抚恤金的。

那弓是差了些,可赏罚分明,上下齐心,这样的军队再差能差到哪去?

兴元府。

有工匠眯着眼,正在仔细调教弓弦。

这弓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在帝姬不仅给了他们图纸,还有每个部分的详细说明。

只是这种大弓梢反曲弓制作起来难度颇大,工匠们试制时用废了不少料子。

对弓箭很感兴趣的花蝴蝶溜达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他们还没做明白,就很不耐烦地想要骂人,可偏偏被一个小女官给顶了回去。

“他们做不来,难道你就会吗?”

花蝴蝶抱了臂,上下打量她一眼,冷笑一声,“我有我的职责!各司其职,我怎么骂不得他?”

“哦,”那个身形娇小的少女不为所动,“你有何职?”

“我为灵应宫禁军都头,帝姬的安危皆由我照护。”花蝴蝶说。

“那你怎么还放我给了帝姬一刀。”她说。

绝杀。

“不知羞。”少女瞪了他一眼,就又进了工坊里,替那个老匠人打下手去了。

留下花蝴蝶在那恍恍惚惚,想打人,想骂人,又很想找个角落蹲一会儿,谁也不见。

王穿云算是被灵应宫的宫女们赶出来的。

帝姬下令,要宫女们空闲时缝制寒衣,大家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听话地做起来。

兴元府气候温暖,要寒衣何用呢?尤其帝姬要求的寒衣又很不同:

这种寒衣要加点棉花。

大家记下了,棉花虽然是两广和福建种植得多一些,但蜀中也不是完全见不到,弄些来就是。

这种寒衣还要加点纸和牛皮。

大家又记下了,平民百姓的寒衣里确实会有什么塞什么进去,比如纸屑,再比如碎皮子。

但帝姬又说,这种寒衣要将棉花反复捶打,锤成一片,还有那些纸屑和碎皮子,一起打进去,打了还不够,还得拿水泡泡,晒晒,再打打。

大家就无法理解了,你这棉花都压实了,还怎么保暖呢?

帝姬说,再加一层!

于是宫女们就开始在灵应宫里闭门造车,王穿云见了就说:“这是用来做甲的吗?”

宫女们大吃一惊,“胡说些什么!这要是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