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贺!”

上边传来的一声声响,止住了所有人的声音,被点名的大理寺卿更是一个激灵,马上出列:“臣在。”

“琼州的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

秦贺赶紧跪下,脑子在颤颤巍巍中迅速想着应对的话:“回皇上,因此案又牵扯出许多……”

他的借口还没说完,就听到皇帝滔天的怒意:“你若是能结,就结。若是结不了,就滚下来让其他人上。”

这是李瓒早朝的最后一句话。

他鲜少在这么多人面前发怒,可就算是发泄过了,胸口的那股火气不仅没有灭掉,反而在不断滋长,让他的步伐也不断加快。

一路上遇到的宫人们更是远远地就跪下了,除了皇帝生风的脚步,就只能听到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了。

也不知道什么人能把皇上气成这样。

“她多能耐啊!多快活啊?啊?”

“念着朕?她怕是要把她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十四?*? 岁,呵,十四岁……”

李瓒气得发笑。

“她还替那狗官说话,怎么?还真起了心思?该死的,这么久了,就给我带了一句话,还是……”

也不知怎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鼻腔莫名的一酸,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先前被愤怒盖过的委屈,这会儿强势地占据身体每个角落,从胸口到嘴里,都是又苦又酸。

他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连同最初的欢欣喜悦,都像是笑话。

她过得那么自在,那每一刻都在煎熬的自己,又算什么?

“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男人喃喃自语。

她根本就不会念着自己,没了自己,她不是少了翅膀,而是没了牢笼,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自己。

三个月……三个月……李瓒心里默念着。

每每被思念折磨得要疯了的时候,这个时间,就是他的清心咒,能支撑着他,勉强冷静下来。

三个月,分开的日子就能结束了。

可是现在……李瓒突然觉得没底极了。她真的三个月就回来吗?她现在每天都在忙,不是忙铺子上的事情,就是跟青州城里的各方人士打交道。

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很快就会离开的打算。

李瓒突然感觉到了恐慌。

他又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信,想从字里行间中寻找能推翻这个想法的依据,可越看,反而越多都是她不想回来的表露。

她跟冯夫人说,以后还有更多相处的时候。

她在成衣阁里,定了冬衣。

她栽了紫藤,说是要来年看。

……

李瓒的心突然被恐慌所占据,他觉得自己最像傻子的时候,大概是信了她说一定会回来的时候。

“去四皇子殿里。”

***

齐昭现在有了自己专属的宫殿。

自然,他也不能作为伴读了,他后来与李朔也认真交谈过了,两人恢复了面上的友好,但关系怎么也回不到从前。

李瓒又为他和李朔都重新挑选了伴读。

但是齐昭还适应不了这样的身份转变,也不愿意去太傅那边,李瓒便都依着他了。

李瓒到的时候没声张,所以一进去,就看见并不知道他来了的齐昭正在低头看什么信。

李瓒往那边走了两步,少年很警觉,在他彻底靠近之前,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猛得抬头往这边看过来。

倒显得刻意放轻了脚步的李瓒仿佛做贼一般。

不过李瓒很是坦然,坦然地看着齐昭仓促起身、将信紧紧盖住了。

少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