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他来说, 方才应自己的,就已经是对自己的纵容,是他能给自己的无上荣耀。
还不若让齐?*? 昭回青州, 戚钰是这样想的,却没有说出来。摆明了,李瓒是不会允许的, 也无法再接受这对父子的亲昵了。
她思考了多久, 李瓒就等了她多久。
“皇后殿里的宫人,如今都怎么样了?”
“除了原先照看李朔兄妹二人的下人外, 其他人被重新指派到了其他殿里。”李瓒眯了眯眼,似乎明白了戚钰的意思, 略一沉思后开口, “今日回宫后,我会全部遣散了。”
戚钰未再言语。
***
那日过后不久, 李瓒下了让齐文锦回原籍守孝的召令,但因“二皇子与齐昭感情甚笃”,特恩准留下来继续做皇子伴读。
圣旨是这样说的。
屋里已经噼里啪啦地响了好一会儿了,每一样物什摔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都引得屋里门口的下人们一激灵。
唯独坐在上边的戚钰面色都没改一下。
碎片都“很有眼睛”地避开了她,直到戚钰觉得差不多了,才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挥挥手。
见了她的动作,下人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纷纷退下了,留着屋里一地的狼藉,和赤红了眼宛若修罗的齐文锦。
“我不会走的,”男人在喃喃自语,“戚钰,我是绝对不会走的。你想甩开我?你想跟他和和美美一家人?相让齐昭认他是不是?你做梦?我不会走的,你若真让我走,我就把什么都告诉齐昭,我就把一切都跟他说。”
说到后边,语气已经激动了起来。
但这话没有任何威胁,戚钰知道,如今,齐昭已经是他最后一个倚仗了,至少他是不会在孩子面前捅破这一层窗户的。
显然,这个道理,齐文锦也明白。
无处发泄的烦躁与惶恐让他再次手拿花瓶就要砸出去。
“齐文锦。”戚钰叫住了他,“差不多就行了。放下去。”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连最后的伪装都不剩了,女人这会儿的语气冷得像对一个陌生人。
齐文锦蓦然难过得想要流泪,却还是放下了已经举起的花瓶。
下一刻,戚钰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过来。”
男人方才还忍住了,却在这一声里忍不住地红了眼眶,他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咚得一声先跪到了地上,也不顾那一地的碎片,就这么跪着移动到戚钰的脚边。
“阿钰,别不要我。昭儿不能没有我,我都和离了,我都已经同意和离了,别不要我。”
他抱着戚钰的腿。
对李瓒的做法愤怒,和女人默许态度的伤心,让他语音哽咽。
戚钰视线转向他:“齐文锦,是谁,让我们走到今天的?”
齐文锦哽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可以,如果我可以选。我难道不希望齐昭回青州吗?在京城,他可能……他可能会死的。”这一刻的戚钰,没有再隐藏那日复一日,压在心头的担忧,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的身份就是一把利刃,悬在他的头顶,也悬在我的头顶上。”
“我每日……每日都在想,要怎么做,怎么保护他。保护他不受身体的伤害,保护他不受感情的伤害。他被我用这样……不堪的方式,带到这个世上,他什么错都没有,就要陷入这种不伦、危险中,已经够可怜了。”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你以为,我能左右皇上吗?那个男人,他哪怕跪在我的面前,也是俯视我的。你不是说过吗?我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玩物。我若说你说对了,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阿钰。”齐文锦紧紧攥着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