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得好听,你倒是松手啊。”祝之渔挣了下手腕,没挣脱。

“别磨叽了!”她拔高声音,震得马车外众人愣愣不敢出声。

寂临渊眉峰一挑,眸底情绪变得有?些晦涩。

他?缓缓松开了手?。

***

侯府给?祝之渔的待遇不错,吃穿不愁,日常便是帮着辛雪霁筹备成婚的一应事宜,合欢扇挑选哪个样式,婚房又当如何布置,喜烛如何摆放。

日子一天一天过,祝之渔待在深宅之中,头一回生出郁闷的情绪。

层层院落,高高院墙筑成牢笼般的四?方世界,消息很是闭塞,她不仅无从得知寂临渊那边情况如何,连自己打探消息追踪亡魂的夙愿都受到束缚。

祝之渔控制院落里的海棠抽长枝条,助自己跃出深宅。

她坐在高高的院墙上,回头望向封闭的院落。

祝之渔有?灵力相助,能够翻越四?方宅院,可是后?宅女子似乎只能永远囿于这里了。

是个好去处吗?

她望着远处辛雪霁一行人的笑颜。

或许是吧。

时?代固有?的局限性造就特?定时?期的世情风貌,来自另一个文明维度的祝之渔不愿以她的眼光去高高在上贬低礼教时?代的女子。

人各有?志,无论是名?扬天下、恣意?潇洒的女子,还是深宅里默默无闻、治家教子的妇人,都同样值得钦佩。

祝之渔纵身轻盈跃下高墙,将府邸远远抛在身后?。

白绫寄托的夙愿带着她走街串巷,踏上最繁华的那一条长街。

祝之渔渐渐觉察出异象。

她已?经望见巍峨宫殿的一角飞檐了。

若是沿着这条通天大道继续前行,最终到达的地方便是皇宫。

皇宫?

莫非是前朝某位被赐死的宫人,怨念不散,托她来寻仇?

祝之渔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曾听说过深宫里香消玉殒的鬼故事,譬如失宠的妃嫔被逼至疯癫,或是溺死在井底。

可怕,这一回还要?去渡引亡魂吗?

祝之渔握住白绫,指腹轻轻摩挲刺绣的细密针脚。

去,当然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纵然是孤魂野鬼,也不能辜负。

天色渐晚,祝之渔折身回了宣德侯府。

“祝姑娘,你去了何处?”甫一回到寄居的院落,便见到辛雪霁带着人急匆匆地赶过来。

“嬷嬷们找了你好久,说你不见了踪影,可吓死我了。”辛雪霁捂住心口。

祝之渔连声致歉,谎称自己春困,窝在花园角落里睡着了,将出门的事遮掩了过去。

“你的人平安无恙就好。”辛雪霁拉住她的手?,“过来试试衣裳。”

“什么?衣裳?”祝之渔一抬头,便见一连串的婆子捧着托盘步入房中。

“看看喜欢哪件,我觉得桃夭粉的颜色鲜亮,衬你气色好。”辛雪霁提起裙裳在她身前比对,“这件水蓝色的也不错。”

“且慢,”祝之渔按住她的手?,“有?什么?要?紧事么??为何要?试这么?多漂亮衣裳。”

辛雪霁悄声道:“储君的位置定下来了,今夜宫中设宴,陛下,皇后?,前朝后?宫的重要?人物都在场呢。世子的意?思是,借这个契机将你带入宫中。”

“这等场面带我入宫做什么?。”祝之渔头痛,她一个现代人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封建最高统治者。

三跪九叩的形式倒也罢了,最怕的是皇权压迫。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等级森严的专制时?代吃人不吐骨头。

寂临渊也是真疯,背后?空无一人,也敢孤身赴生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