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当中,有宣德侯府的?显贵心腹,也有地头蛇,你?斗得过哪一个?”

祝之渔凭窗望去,依稀辨认出几张熟悉面孔。

“欺软怕硬的?货色,在主子面?前摆足了谄媚劲儿装孙子,出?了侯府的?门便踩着百姓的?脊梁骨发泄。”

“上对下,君对臣,夫对妻,不?外?乎如此,这便是天道运行的规律。”鹤寻抬扇挑落她面?前帘幕,“世态如此,我劝你?不?要干涉这个世界的因果。”

“你?说得对,”祝之渔突然抬眸望向鹤寻:“神界高?高?在上瞧不?起凡人,凡人层层盘剥,亦瞧不?起低自己一等的?同类。主子面前奴颜膝婢的?下人也会趾高气昂踩他人一脚。即便是窝囊废,回到家?中也有了胆量对着妻儿颐指气?使。”

鹤寻颔首一笑?:“话虽难听,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这便是维持三界运行的?天道?。”

“谁规定的天道!”祝之渔抬起头,“娲皇吗?我不?信。女娲创世,博爱众生,绝无可能定下如此荒谬的道理。”

她忽然倾身掀开帘幕。

外?面?世界的?喧嚣声瞬间涌入这方被马车隔断的?异世。

“你?想做什么?”鹤寻眼角的?笑?消失了。

他注视着祝之渔,一字一顿:“你?我都拯救不?了此间疾苦,此刻你?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于众生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三界皆苦,众生求渡,即使你?能护住一人,终究也拯救不?了茫茫众生。”

少?女的?身影在门前停顿一瞬。

“至少?我还能救下一人。”

车未停稳,祝之渔已掀帘跃下,毅然奔出?。

鞋履踏过青石板溅起泥水,杏色身影挤开人群,径直冲入鞭影笼罩的?角落。

鹤寻单手撑在车前,盯着她的?身影,许久无言。

雪亮的?鞭梢压在头顶,老翁不?敢再耽搁,木屉也不?收拾了,颤颤巍巍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