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是来杀人灭口的。
闪电劈开漆黑天穹,少年?病态苍白的面容在电光中忽明?忽暗,浸透的衣袖紧贴手?臂,勾勒出腕间暗器的轮廓。
最骇人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在阴森森地盯着祝之渔。
“从?小就有这么浓重的鬼气。”祝之渔蹙眉,心道这人的气质真是独特?。
她弯腰抄起廊前油纸伞,多拿了一把,准备走到街对面去叮嘱这一时期年?少无知的寂临渊提防天镜宗追杀。
一恍神?的功夫,那道鬼气森森的人影却已在雨中消失。
“嗯,人呢?”祝之渔撑起油纸伞。
“怎么神?出鬼没的。”
她穿过雨幕,正要行至长街对面。
衣裳飘动,一阵阴风骤然自背后袭来。
祝之渔一转身,惊觉那道消失的白影,不知不觉间瞬移至她背后。
一刹那,满街熙攘的人声归于死寂。
雨水顺着屋檐连成银线浇落,少年?湿透的黑发贴着脖颈,衣摆垂着水珠,整个人如同水鬼,浸在另一个无声的世界。
祝之渔被他吓了一跳:“寂……”
话音未出,头顶油纸伞突然被少年?掀翻。
没了遮挡,漫天雨水瞬间打湿祝之渔的身体。
两人立于雨幕中对望。
这女子看到了他的脸。
寂临渊抿了抿唇间血。
得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藏于腕间的刀刃寒光一闪,遽然拔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却快他一步。
衣袖带起水珠扑上眼睫,没了面具遮挡,这一回少女的手?结结实实打上了他苍白的脸。
“你有病啊!”祝之渔也?不委屈自己,她气呼呼捞起伞,甩去雨水,重新撑在头顶。
少年?微怔了下,抬手?僵硬地抚上生痛的面颊。
乌黑的眼珠冷冷盯着她。
“看什么看?”祝之渔下了狠手?,打得自己肉疼。
她吹了吹手?心,继续训寂临渊:“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管你了!不日将有修者?赶来姑苏追杀,往后你自求多福吧!”
带来的另一支伞被她反手?丢弃在水洼里,祝之渔提起湿了的裙摆转身就走。
不,不能放这女子活着离开。
他咽了口血,身形快成虚影穿过雨幕,握住暗器刺向她后颈。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由远逼近。
是宣德侯府的车驾!
少年?瞳孔一颤,电光火石刹那,下意识收手闪身躲避。
黑骢马披着金丝鞍鞯疾驰而来,护着当?中那架雕琢精致的马车,车檐角悬着的金铃铛在雨水敲击下叮当?作响。
祝之渔闻得车铃,迈步跨过门?槛先去知会辛雪霁一声。
“外?头雨大,怎么出去这么久?”辛雪霁顺口问了一声。
“嗯,”祝之渔抿了下唇,编了个借口:“我忽然想起有件东西要交给姑娘。”
她再次尝试召出菩提木承载的那本完整医书。
医书脾气犟得很,同她拔河似的拉扯。
“出来,你给我出来。”祝之渔咬着唇使力。
书籍被她拽得踉跄一下摔倒,骨碌碌自袖中滚出。
“总算赢了你。”祝之渔喘了口气,却见那封婚约却似感应到了主人,生出豆芽般的小手?小脚主动跟着医书跑了出来。
它跑到祝之渔膝上跳了跳,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季”字,正要暗示什么,猝不及防被医书撞回袖中。
医书连滚带爬,逃得慌里慌张,仿佛在躲什么人物。
祝之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