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

那一晚的画面被仔仔细细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刻在了无数次无法克制的闪回中,刻在他根本躲不过的梦里。

“别自责, 我是在保护我自己。”临别前, 衡宁对温言书说, “分手吧。”

下一刻, 冰凉的手铐铐上了他的手腕。

温言书被闻讯赶来的医生抬上了担架, 衡宁转身上了警车, 车门合拢的瞬间,他们的人生轨迹, 就彻底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了。

当天晚上,温言书胆囊破裂, 腹部出血严重, 险些丧命。一直到身后呼啸着的警笛声彻底消失,他才觉得, 剧烈的疼痛快要让他死去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的胆囊被摘除, 腹部那深深的刀口被细心缝合,但他生命中缺掉的那块,却再补不回来了。

他被诊断出患有应急障碍和重度抑郁。

事实上, 他很久以前就有了抑郁的症状。

第一次被衡宁从小巷子里救出来的那天, 他其实是打算服药自杀的。药片他都囤好了, 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却没想到那天夜里是在衡宁家度过的。

眼下出了这档子事,那一向雷厉风行的母亲也彻底崩溃。

她趴在自己的病床边道歉,露出了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难过和自责。

温言书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母亲,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不争气,拒绝沟通,已经是他能做出最决绝的态度了。

事发之后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大人们给他请来了心理医生,警察也答应等他状态好一些再来做笔录。

一直到一周后,他一个人跑去学校收拾行李。

经过年级长廊的时候,他发现这次联考的成绩已经下来,光荣榜就张贴在楼道口最显眼的地方。

他本不想看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被那红纸的颜色吸引。

他想起来,衡宁在模考前就跟他许愿,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回到第一名的位置,为此,他拼尽全力,不眠不休地学习,只祈求联考打破他近三年“万年老二”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