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宁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这样的画面让他想起电视里经常看见的,晚餐后,妻子忙忙碌碌收拾起餐桌,丈夫便被支去书房,辅导孩子写作业。
他母亲走得早,小时候念书也不用父亲操一点心,自然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但看着温言书忙忙碌碌的样子,忽然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很快,温言书把桌子收拾了干净,转身吧嗒吧嗒跑去房间,拿出来笔纸凑到他身边坐下。
“妻子”的角色又很快转换成了“同桌”,但那一丝温暖的归属感并没有消失。
在那人飘过来的橘子香里,衡宁稍稍走了点神,又很快拿起笔。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正是这么多年来最讳莫如深的事情。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甚至看到高中生都心烦,对于学习的事情他总是避之不及,每年六月的高考都会让他焦虑烦躁。
但现在,他在纸上清楚地列出昨天自己一步一步推出来的公式,从题干一点点抽丝剥茧,有条有理地讲出自己揣摩了一整夜的解题思路,轻松自在得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学霸。
温言书双手扒在桌边,眼睛跟着自己的笔尖儿转着,像是一只盯着玩具聚精会神的猫。
但没写几步,猫的眼珠子凝滞住了,衡宁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开始发直,就知道他的思维又飘到了八百里以外天马行空去了。
他只要一发呆就这样,他只要一听自己讲题就必定会发呆。
笔杆儿在衡宁的指尖上转了个漂亮的弧,下一秒轻轻敲在温言书的脑门上,那人骤地一惊,瞳孔差点儿缩成一条细线。
“我走神儿了?”温言书喃喃地摸着自己的脑袋,恍惚道,“对不起,我以为我听着呢,上了班之后完全没高中学习的状态了。”
衡宁倒是不恼,耐心问道:“要我重新讲一遍吗?”
温言书立刻点点头,转而又问道:“我可以录个音吗?我要是讲不出来,干脆直接放录音给她听。”
衡宁点头默许,接着问:“你不是要表现吗?放我的录音还怎么展示一把?”
温言书笑道:“是我花功夫找到你,我没功劳也得有苦劳吧?”
衡宁看了他一眼,目光稍稍柔软了下去。
温言书身上的橘子香味实在好闻,经历那一晚之后,这样的的味道总会引起衡宁的一些遐想。
而此时,这人仗着有录音帮忙,整个人开始明目张胆地开起小差。
他一会儿用手指去玩衡宁袖子上的衣扣,一会儿用嘴巴去叼放在手边的水杯,东摸摸西戳戳,最后该玩的玩了个遍,就干脆趴在桌上,睁着眼睛眼巴巴盯着衡宁看。
衡宁被他的头发扫到手背,低头看了他一眼。
趴着的动作让领口敞得更开,雪白的皮肤让衡宁一阵恍惚,更过分的是这人的眸子,朦胧的水汽里荡着一丝波纹,懵懂又带着叫人心动的缱绻。
看见自己骤地停下讲题的声音,这人非但没有收手,反而轻轻咬了咬下唇,变本加厉地抬眼看他。
以前,温言书每次想要接吻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衡宁的脑子里率先闪过那句充满暧昧和暗示意味的“思怀明天不在家”,紧接着就是那晚只属他们于两个人的“不可告人”。
他感觉屋里的暖气忽然升温了,思维也逐渐混乱,下一秒,那人轻轻半仰起头,那橘香味的漩涡瞬间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那一刻,他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只顺遂着本能就轻轻俯下身去,他感觉到那橘子的香气已经直接抚上了他的鼻尖。
温言书也轻轻闭上眼,睫毛在轻颤,似乎正在悄然等待着他的靠近……
“砰”,一声推门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