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宁脑袋突突疼起来。

温言书看他表情不好,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胆子太小了。”

衡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刻道:“没有。”

“我小时候也是,怕我妈,怕老师,怕同学,什么都怕。”温言书说,“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怕,所以什么人都喜欢欺负我。”

温言书的声音又开始变得有些哑了,衡宁想起他说的,嗓子是被人毁掉的他真的吃了很多苦。

温言书攥着衣角,似乎是在无力地证明着些什么:“但我已经有一年多没这样儿了。”

这人说着话就像要哭了似的,或许他需要一个拥抱,一个声音在衡宁耳畔响起。

但温言书只是转过身,有些哀哀地盯着窗外:“对不起,我最近总想方设法把你留下来。”

这话让衡宁抬起眼来他没想到温言书会坦白自己的想法,他以为这人会始终故意不去戳破这层薄膜,然后靠着自己不着边际的瞎想留下自己。

但此时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坦白了,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我最近非常非常害怕一个人独处,总是疑神疑鬼,觉得随时都有人会害我。”他转身,从包里找出一张报告单,递给衡宁,“所以我找吴桥一咨询了一下,做了个问卷,他说我有点儿应激性的孤独恐惧症。”

检测报告上清清楚楚写了他的症状独处时出现心悸、冒汗、恶心、眩晕、呼吸困难等情况,伴有特定强迫行为,发作时有焦虑和自主神经症状……

“他让我这段时间尽量找个人陪着……”温言书无奈地轻声道,“对不起,我真的非常非常害怕……能不能陪陪我……”

听到这里,衡宁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人把自己当成纾解恐惧的工具,所以脱离了自己就去找胖子他们,因为只要有人陪,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衡宁觉得有些不太愉快,但转念一想,自己倒是可以不带任何猜忌和芥蒂地陪在他身边了。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点头,说:“今晚我在你客厅打地铺吧。”

温言书抿抿嘴,问:“在地上睡会着凉的吧?”

衡宁又被他问得脑袋发热难不成还要陪你到床上睡?

一开始想歪,他就匆匆跑回屋里收拾自己打地铺的被褥,转身就听那人哗哗的洗澡水声响起来了。

衡宁脑子里也被温言书灌过不少黄色废料,洗澡这件事情,总能给他带来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那人真是胆子小到不敢关上大门,打开水之后的冰冷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衡宁听得一清二楚,那人因为挨冻而变得不够顺畅的呼吸声,逐渐和很久以前的呻/吟声慢慢重叠。

本来就被燎得头部以上高温滚烫,直接原地起立,他一猛子把自己关进浴室里,打算洗个战斗澡,再把今晚糟糕的欲/火快速熄灭。

他打开淋浴,明明自己这边的水声已经很大了,却总听见温言书若即若离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衡宁颤抖着弓着背,把脑袋抵在瓷砖上,任由淋浴头的凉水从自己的头顶画向全身每一处肌肉线条。

妈的,衡宁咒骂道,回头要给他的浴室和房间装点隔音的东西。

正想着,另一间房内哗哗的水声突然停了,衡宁也被惊得停了动作。

他竖着耳朵听着,果然那边传来了猫一样小声的呼喊:“衡老板……帮我抵条毛巾呗……?”

衡宁不得不暂停自己手中的民生工程,飞速擦干身体套了件宽松的睡裤走过去。

那人的浴室雾气腾腾的,显然把水温开到了最高。

他以为这么怕冷的人,接毛巾肯定也只敢开一条小缝,没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