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自己到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多说两句就昏昏沉起来。
但他又怕自己回到房间就又把衡宁放跑了,只能强撑着精神和他聊:“胖子的事情怎么样?”
衡宁说:“没事儿,调了监控证明钱包被挤到了地铁上,两个人现在拜了把子,正打算就近找个饭馆儿桃园结义。”
温言书一听,终于笑起来胖子真是把和“上流人士”拜把子的事情刻在了DNA。
大概看他今天唯一露出的笑容居然是给胖子的,衡宁的表情又垮下去,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房间的方向推去:“去睡。”
温言书却像脚下钉了钉子一般站定在原地,抬头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衡宁低头盯着他的双眼,目光又扫到了他外套下雪白的锁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开口道:“放心,我暂时不走。”
温言书便弯起眼笑了起来,终于半自动化地被人塞进了床铺里。
他真是太疲劳了,衡宁还没出房间,他的眼皮子就开始疯狂打架,直到那人走到门口,顺手要将他的房门捎紧,温言书才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别……别关门……”
衡宁回头看了他一眼,半张身子还浸在客厅的阳光之下,浅褐色的瞳孔里映出裹紧被子的温言书。
温言书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避开他的目光,绷着嗓子说:“我有点儿害怕,你别关门……”
听着衡宁的轻微动静,会让他感觉更安全些。
直到那人轻轻把门打开到最大,温言书在门口人的凝视下,终于放下戒备,彻底坠入了梦乡。
听到那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衡宁不再走动,而是坐在客厅边,撑着脑袋半阖上眼。
他有点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警醒自己,不要和温言书走得太近,不要融进他的生活里,不要燃起不必要的奢望。
结果,从一开始他就没能控制住给温言书煮面条、送他回家、背他去医院,现在又把自己捆绑给他、还光明正大地坐在人家的客厅里……
衡宁捏了捏眉心,他总有些克制不住地忧虑,但更让他感到别扭的是,再见面为止,对方也没有说过任何要跟自己复合的话。
他不确定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亦或是完全是对方的把戏,只是那层捅不破的矜持,让他不敢多想,更让他没有理由提出拒绝。
衡宁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根蛛丝轻轻吊住颈项的昆虫,只能任由对方的摆布。
他低头抹了一把脸,听到那人逐渐均匀的呼吸,便起身,打算悄悄推门离开。
衡宁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小声到可以忽略不计,却不想,几乎是刚扶上门把儿,温言书的房间就传来一声慌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那人面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口,他脑袋后面还有一撮翘上去的头发,显然是真的睡着,却又被他的动作惊醒了。
刚醒来,整个人的目光还没法完全聚焦,胸口因为喘息起伏着,表情是慌张而无措。
衡宁被他的过激反应吓愣了动作,只默默收回手,目光从他宽大的领口处又强行收了回来。
“你……”从睡梦中强制开机,温言书的嗓子有些哑,他皱着眉咳了两声,才小心翼翼说出完整的句子来,“你要走了吗?”
不知为什么,衡宁竟被他这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好半天才道:“看你睡着我就……”
“我不睡了!”温言书打断他,声音都还有些发颤。
很快,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过了头,这才稳住情绪,乞求道:
“我不睡了,你别走行吗?”
许久,温言书还是把那句说到嘴边的“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