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出租屋不比网吧的休息室宽敞多少,但却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居住,被打理得整洁而舒适。

他盯着漆黑的夜,丝毫没有困意,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意外”在他的脑子里盘旋起来。

按理说自家网吧藏得也够隐蔽了,怎么偏偏好巧不巧被温言书撞见了,他又想到了藏在抽屉里的那封信,有关过去本该告别的一切,似乎像是约好了一般齐齐闯入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

节奏和习惯被打乱是个很叫人不安心的事情。

衡宁烦躁地坐起来,拿起手机和烟盒,推打开阳台的门,因为室内没有暖气,想象中灌溉而来的寒风并没有如期而至。

通州区的夜里没有二环内那么热闹,衡宁站上那黑黢黢的阳台时愣了一下,低头打开烟盒。

点亮打火机的一瞬间,不存在的橘子清香在他的鼻尖擦过,某人的发梢也似乎悄悄擦过他的后颈,叫他拿着烟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头,把不切实际的幻想扔回夜里,手里那支烟便也再抽不下去了。

衡宁无奈地叹息,把烟盒和打火机塞回口袋里,转而又去厨房拿了两罐啤酒。

他有些疲乏地打开家中的灯,推开那间狭小的储藏室客厅。

那房间名曰储藏室,实际上里面却几乎没放什么东西,只有一套简易的桌椅,桌上是一张正对着他父亲的遗像。

衡宁拖开椅子,坐到那桌边,咔咔拉开两罐啤酒的拉环,一罐放到遗像前。

那黑白照片上的中年男子眼含笑意,眉宇间的气质和衡宁如出一辙,只是看起来比衡宁的目光中,少了太多忧虑和负担。

衡宁没有再去多看他,只垂着眸子闷头喝着酒,末了,还不忘跟他碰了碰杯。

他不是来倾诉什么的,也没有什么需要对方冥冥之中做一些指点,只是因为过去的人和事一股脑在半夜涌上来,便想过来看看他了。

直到离开,衡宁也没有说半句话,终于是借着那一罐啤酒的微醺,看看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居民楼下,那狭狭的一条路被月光照得通亮,像一条闪着银光的履带,将黢黑的一片与那月亮相连。

一声熟悉的马达轰鸣,摩托车在冬夜的街巷里掀出一番激涌的热浪,两个年轻人从衡宁的枕下穿梭而过。

坐在胖子的后座,温言书便再没那么多多余的心思,双手紧抓着对方那纷飞的袄子边,兜着午夜的风,只希望回家的路越短越好。

事实证明,哪怕胖子真的是坐和谐号来,通州区道二环内的距离依旧十分遥远。

颤颤巍巍落地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一点了。

小区门口的路灯着,城市的温度让温言书感到一丝心安,他跟胖子道了别,目送着人骑着摩托消失在街道尽头。

直到转身回去要进小区的时候,温言书才发现自己没带门禁卡,只能硬着头皮给正在里睡觉的保安打电话,劳烦他开开门。

挂上电话,约莫还要再等五分钟,温言书在原地跺着脚,不慌不忙地等待着。

天上的月亮很圆,照得方圆一片的夜空没有星星,温言书就紧紧盯着那月亮,脑子里飘忽想着那句“人有悲欢离合”。

就在他腿冻得有些冷,准备走走起热的时候,身后的绿化带里传来了一声异动。

他下意识回头,盯着那黑黢黢的一丛看着,超出常人的敏感度让他全身肌肉开始紧绷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安全门应声打开,保安的声音远远传来:“咋了?”

温言书又看了一眼那绿化带,快步走进小区里,直到看着那道门紧紧合拢,他才松了口气,摇头道:

“没事儿,估计是野猫,给你添麻烦了。”

保安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