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添看着那盘已经凉透了的生蚝,慢慢蹙起了眉头。

连开了两个会,又听了“药食同源中药饮片”项目的专项汇报,这个曾经被送进碎纸机的项目,如今成功拿到了国家专项扶持基金,已到了落地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马虎。

薛宝添塞满了各种数据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拨通内线,他向秘书要了一杯咖啡。

随着咖啡一起送进来的还有一张明信片和一份伴手礼。

明信片上美丽的蒙古族少女手捧哈达,站在草原上,露出圣洁的微笑。明信片后是阎野的一笔烂字儿:希望薛宝添(朋友)每天过得都幸福。

草,每次看到这么傻逼又真诚的祝福,薛宝添都在庆幸,阎野是属于别人的。

作为保镖,阎野随着林知奕全国各地的出差,每到一个较有特色的地方,他都会寄来明信片和那里的土特产。

这回是一盒牛肉干,薛宝添留了一块儿:“剩下的给同事分了吧。”

“薛总,”女秘书笑得意味深长,“佟先生在会客室已经等你很久了。”

薛宝添蹙眉:“就说我不在。”

女秘书轻声说:“他看着你进办公室的,现在就守在门外。”

薛宝添放下笔,笑得阴测测的:“宝贝儿,凭你的能力,你老板不喜欢的客人,你是不会拦不住的。”

女秘书笑着挽了一把头发:“可是佟先生做的小饼干挺好吃的。”

“草,家贼难防。”薛宝添一脸无奈,“让他进来吧。”

再进来的人便是佟言了。他面容冷淡,清隽卓然,望一眼,就如空谷中的幽兰,怪好看的。可各花入各眼,薛宝添望一眼,只觉得麻烦。

“我烤了饼干,你尝尝。”他将食盒放在薛宝添面前,“刚刚你秘书吃了,说还不错。”

薛宝添压住食盒盖子:“别忙了,我不爱吃甜的。”

“怕你找这种借口,甜的咸的都有。”

“我压根就不爱吃饼干。”

“那是因为你还没吃过我做的。”

薛宝添深吸了一口气,翻起眼皮:“佟言,别把我当成好人,趁我还给你脸的时候,该滚哪儿滚哪儿去。”

佟言面色有些难看,却不退不躲,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放到薛宝添面前:“前天用微信发给你,总觉得缺少点正式,今天用信纸腾了一份,你收着。”

薛宝添有些惊恐:“那一千字的小作文?骂我粗俗放肆,还至于写在纸上再羞辱一次?”

佟言簇眉:“我明明写的是你虽言辞粗鄙,但皆不是你本意。这是一封情书,哪有什么羞辱?”

“哥们儿,你那东西我看不懂,也根本不想看。我知道你被盛屿伤了,但别把老子架到道德制高点上好吗?老子也渣男,你去问问公司里哪个不是我的宝贝儿?”

佟言走到沙发旁坐下,将自己带来的花往花瓶里插,他送花向来不送一束,只三五枝,错落高低一摆弄,便清凌凌的高雅出尘。

将一枝白兰插入花瓶,佟言又去修剪第二枝,他动作优雅,语气也平缓:“阎野在拘留所期间,你为了保住他在公司的位置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从盛屿那里听说过,能做出这样重情重义事情的人,我不认为会是渣男。”

薛宝添将手边的信封和食盒儿推远,声音冷了下来:“那你也要知道,如果没有阎野,我和我的家人怕是早就被追债的弄死了;没有他,我也根本抓不到魏华;就算抓到了,因为泄愤,把人打伤,蹲拘留所的也应该是我,你知道如果魏华的伤情鉴定成重伤害,阎野会替我在里面蹲几年吗?!”

桌子上的明信片被薛宝添收进抽屉,他抬起头看向佟言:“这些都是阎野替我承担的,所以我替他保住位置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