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杯灌进他口中,流过喉咙的酒液,就已让他身体发热,轻微颤抖。
他在心中祈祷,握紧十字架,他希望阿斯莫德对他的戏耍,足以满足他的乐趣,可以放他离开随便去哪个屋子。
阿斯莫德从他弓起脊背,蜷缩身体,似是想遁入地下的防备姿态里看出他的想法,他又打起哈欠,捂着肚子懒洋洋地顺了约书亚的意,“太晚了,我实在是困倦得睁不开眼,约书亚神父想必也想休息,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我留给你,去吧。”
他温柔抚摸约书亚的脸庞,沾上酒水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吮,而后走向楼梯,清脆的鞋跟撞击台阶的声音逐渐远去,约书亚身体软了下去,扶住椅背没能立刻站起身。
他望着桌上的狼藉,额角抽痛,一声叹息似一阵青烟,在灯光下飘散。
约书亚找来侍从去准备洗澡水,自己来到阿斯莫德所说房间的门口,右侧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
脚步一顿,约书亚推开门,身后侍从们提着一桶桶水倒进浴室木桶里。
他无心观看那张奢华柔软,铺着红丝绸,周围垂着红纱幔的实木大床,那些刻意做旧的雕刻技法和漆色,只会显得这屋内更死气沉沉。
到处都是阴郁的黑和扭曲的红,像是打翻的腐烂肉块和扭动的血红肠子,以至于残留在脸上的红酒,也散发出血腥气。
侍从离开后,约书亚迫不及待脱去衣物跳入水中,他隔着被惊扰的水面,那阵阵荡开的水波,从浴室内望着卧室深绿的墙皮,上面印着老式糖果皮似的花朵图案,被水波扭曲,像是浪花卷起的泡沫一样散开,斑驳的深绿融化暴露出本身黑色的墙皮,墙皮的色彩又涌动着和那黑的红的床融合,约书亚仿佛看到一个人的脏器,是如何蠕动,吞噬这房屋内的一切,用黏稠的胃液将其消化。
他闭上眼沉入水底,十字架向上飘去,银光闪烁。
将黏腻感和对自身遭遇的厌弃感洗尽,约书亚在衣柜找到睡衣穿上,他停在床前站了一会,转身轻声推开房门,走向右侧那间屋子。
不知为何,也许人类同动物有着相似的本能,懂得趋利避害,这间屋子没有准备好让人入住,虽然收拾干净,屋内却没有点燃蜡烛和香薰,约书亚没有开灯,他对屋内看得眼晕的色彩很是反感,他借着窗外的光,摸索到床边躺下。
他侧身看着透明玻璃外的夜色,如果此刻他在教堂,想必已经躺在印满玻璃花窗五颜六色光斑的床上,正如光束是连接人间与天堂的通道,他与主无比接近着。
而此时他只能握着十字架,望着窗外沙沙作响晃动的树影无心睡眠。
约书亚遥望着教堂的方向,直到树影不再晃动,风似乎也停歇了,眼皮变得沉重,一点点遮住他的视线。
他睡着了?
黑暗中饥饿的野兽却也该苏醒了!
极轻的脚步轻蹭过毛茸茸的地毯,发出如庞大虫子挖掘穿过土壤的细微声响,他似乎推开某扇门,却没在门后看到自己想要的,他不气恼,反而发出玩味的轻笑。
继续走着移动到另一扇门前,伸手推开,这次他在门后看到自己想要的食物,而且已经摆在精美柔软的盘子中。
关上门,窗外的月光已经透不进来多少,漆黑的环境中他依旧能看清周围的一切,阿斯莫德推开床头柜上的杂物,拿起约书亚脱下的达拉里斯,里面一样东西掉落被他接住,是一件造型精美却边缘褪色的银色匕首。
他握住匕首,把玩着摩擦边缘,似乎也曾有人像他这样夜以继日反复把玩,才使它边缘褪色。
阿斯莫德眉毛皱着,眼中光彩闪烁,他笑了,嘴角无声咧开,他似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看向约书亚缩在被子里的背影,坐在床头柜上优雅地翘起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