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法一般，但配上吴箴现在的脸，还算能让她满意。

路元清放下梳子：“聪明是好事，但我不需要你在什么事上都这么聪明。”

以为是刚才的感慨太超出本分，吴箴刚要答应，又听见她俯下身，下巴搁在他肩上，低语时语气堪称温柔：“你们两个都一样，只用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爱护你们。

“谁都不需要有多厉害，有这张脸就够了。”

吴箴慢慢抬起眼，从镜子里与路元清对视上。

她朝他眨眨眼。

笑容之下，几乎能看见正在张牙舞爪的黑暗。

吴箴眸光闪烁，慢慢点头：“……我知道了。”

“好，那我去叫他进来，帮你洗漱。”路元清拍拍手，边轻快地说着，边走到窗边，拉开另一侧窗帘。

阳光更灿烈地洒进来，却暖不到吴箴心底。

药物作用下，他所有代谢都异于常人，还自带香气，其实并不需要这种照顾。

但吴箴没拒绝提议，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背后的房门关了又开，另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走近自己。

在防空洞里翻脸那一遭之后，两个人即便仍住在一个房间，关系却僵硬了很多。

章成野本来就不善言辞，吴箴不说话，他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推上吴箴的轮椅，朝浴室里去。

他刚想把轮椅停在门口，去帮吴箴挤牙膏，就被喊住：“等等……劳驾，先把我推到那边。”

0223 223、谢谢你（有点脏，洁癖慎入）

吴箴朝马桶的方向示意，继续道：“麻烦你，把我的头发挽起来，再帮忙扶住我。”

他说一句，章成野便照做一步。

将路元清刚给他编的发辫团在掌中，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

借着章成野的力道，吴箴朝马桶弯下腰。

“……呃……”这个动作对他来说似乎很痛苦，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破碎的气音。

章成野下意识要帮他重新坐直，吴箴艰难地摇头：“别管……来，来帮我……按一下……胃的位置。”

积蓄一宿的尿混杂着发白的粘液，加上早晨新灌进去的那些，在外力作用下一同倒流出来。

他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什么内容。

空气里没有半点胃液或消化物的酸味，连呕吐也无法靠生理反应来维持。

必须完全依靠章成野的动作，按一下，吐出来一股。

比起有人在反胃，更像是倾倒一只装满了的夜壶。

像路元清所说的那样，吴箴的消化道正在萎缩，喝下去的尿液自然无法消化，只能“储存”在胃袋中。

就算是他，竭力将意志绷到极限，才硬忍到现在，好歹没弄脏她的眼睛。

直到章成野连续几次按压，都只挤出一两滴液体，感觉胃袋已经彻底排空，吴箴才明显放松几分。

马桶冲水，再重新漱过口后，当他被推回桌前，镜子里映出的，又是一张完美的皮相。

吴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光彩照人，却让他哪里都觉得陌生。

“那我……”

章成野正要走，又被吴箴开口拦下：“还没特意谢谢你，我能发挥出新用处，都多亏你。”

章成野停住脚步：“……你的事，麻烦的是宋医生，我没帮上多少忙。”

“不是指那件事。”吴箴突兀地笑起来，钻出一小截分岔的舌尖，迅速舔了舔上唇，像美人蛇吐信。

镜子中倒映出他眼波流转，对上章成野烟蓝色的双眸：“你的眼睛确实好看，也很特别。

“以前一直遮住它们，不觉得太可惜吗？”

在只有他能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