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箴低头扫一眼自己的下半身，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她把药拿给我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章成野转身拿起毛巾，在脸盆里打湿，复述道：“会帮你解决问题。”

确认自己记忆无误，吴箴却并没显得轻松，拧起眉：“……当时我应该先问清楚，到底是解决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我的身体……有些很不对劲的变化。”

听着他含糊的描述，章成野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下巴，确认没冒出任何胡茬，放下刚拿起来的剃须泡：“她不会害你的。”

“……你真是变了。”吴箴低声喃喃，“如果是以前，章队……”

“不是。”章成野闷声打断他。

“……什么？”

章成野边拧干毛巾的水，边干巴巴地回答：“科考团不存在，就不会有‘章队’，我不是‘章队’了。”

这句话在他心中咀嚼过千百遍，说出口时，语气异常平静。

却砸得吴箴怔愣半晌，接着，突兀地笑起来：“……好，好，好。

“你说得对，如果是章队，知道我想来这里，不会需要先问谁的意见。

“而且，只要我怀疑……”说到这里，吴箴猛地住嘴，仿佛只要不说出那些尚未成形的念头，它们就永远不会成真。

他僵硬地坳转自己的话：“只要我想了解哪件事，章队也一定会去查清楚，而不是就这么说一句，‘不会害你’。”

章成野本来就不善言辞，此刻更不知该如何辩解。

他只能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拿着毛巾，仔仔细细地替吴箴擦脸，同时重复道：“至少，她确实不会害你，她想帮你。”

“为什么？你的底气到底是什么？”吴箴很想站起来重重拍一下扶手表达情绪，却连任何一步都做不到，只能猛地一偏头，依然没能甩开章成野的手。

他被自己气得浑身发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做不到，凭什么笃定她还会帮我，我能回报给她什么？

“你看，只要你现在松开手，连这块毛巾我都揭不下来，会当场闷死在这里！”

0182 182、惶恐的心

章成野取走毛巾，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会好起来的。”

“……不会再有这种可能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吴箴垂下眼，语气干涩，“你说得对，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你自由了，大可以去追随她。

“而我呢，我一无所有，连最后的用处也失去了……我甚至，甚至感到……羡慕……”

说着说着，短暂的愤怒迅速褪去，吴箴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心底翻涌的，是另一种更酸涩丑陋的情绪。

他忍不住为自己加上修饰，只不过，口头改变用词，并不能改变他的不堪。

“我……”吴箴张张嘴，明明刚睡醒，却突然觉得疲惫不堪。

他习惯了凭能力被所有人看重，一直以来，都自信地认为，即便是身上有无数谜团的路元清，他也是最不可替代的那个“朋友”。

但他从没料到，有朝一日，失去游刃有余的倚仗，自己原来并没有曾引以为傲的那样理性。

也会吃醋，会忐忑，会……

吴箴不愿去想那两个字，自嘲地轻笑出声。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他的情绪，就已经系于她一身。

“……其实，自开始吃药之后，我就……再没有过晨勃。

“就连昨天那种情况，我也完全没反应。”

仿佛彻底自暴自弃，吴箴不再遮掩，冷笑着说出这件困扰他许多天的秘密。

“你，还有其他人，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