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兜兜转转，又特意唱一场大戏，题眼原来是要落在这里。

路元清哂笑，遥遥指向某个方向：“我说什么不重要，不如，直接问她？”

那边，乔语灵已经换上比所有人都厚的衣服，三步并两步地赶过来。

舒合迎上去，拉住她低声说话。

随着乔语灵附在她耳边，舒合的眉眼越发舒展开，露出今天最真心的一个笑。

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样扁平的东西，交给乔语灵，又对她低语几句。

乔语灵点点头，吹了个口哨。

一只硕大的秃鹫便从路元清身后飞来，落在她身边。

利喙上还染着黑红色的血，就屈起脖子，往乔语灵的脸蛋上蹭。

她肤色本就更偏小麦，不算白皙，一染上血，那股年轻无辜的气息立刻消散许多。

乔语灵毫不在乎，拍拍它的脑袋，蹲下去，把那样东西用绳子扎紧，系在它同样沾着血的爪子上。

然后站起身，朝它咕哝了几句什么，硕大的变异秃鹫便展开双翼，腾飞而起。

路元清看在眼里，心下更了然。

怪不得舒合并不在意章队离开后，狼群便脱离命令这件事。

毕竟，不论要传递消息，或者放哨警戒，天上，总比地面更有效率。

舒合再走过来时，语气诚恳了许多，不再是那样貌似热络：“路小姐，我们谈谈第三步交易吧，如何？”

“不用，再过一段时间，我会亲自送过来。”路元清语气很笃定。

闻言，舒合眼睛一亮：“爽快，那我先谢过你，放心，新城落成时，城主之位，一定有你的一半。”

她退开几步，朝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人嘱咐道：“路小姐是我的好友，也是这里的贵客。”

那两人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脑中一直隐隐轻鸣的警觉，也随着他们挪开视线，而沉寂下去。

这一路，路元清都没点破这份藏在暗处的防备，此时也不打算拆穿，只是补充道：“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能帮我找个人。”

她把谢心可能的外貌，以及现在大概所处的地方都一一说出来。

舒合应下之后，大方地表示可以在研究院内随意走走，便带着乔语灵自行离开。

0160 160、杀人的感觉

随便挑了个方向，路元清独自散起步来。

夕阳只剩下最后一抹红光，在天地间残喘。

但人们的忙碌并没停下。

一只只“花盆”被悬挂起来，材料五花八门，造型更是殊异，里头都盛着一抔土，承载出一朵荧花，随着暮色溅深，摇曳着缓缓开放。

在观刑的人群散开后，各个地方的身影都多了起来，借着这星星点点的亮光，继续劳作。

人们大多还记得刑场旁，就站在舒合身边的路元清，偶尔与她撞上视线，都会友善地点点头。

其中，大部分是毫无印象的陌生人，当初在防空洞里见过的熟面孔，已经很少了。

路元清边闲逛着，边陷入思索。

从舒医生，到舒城主。

三杀令。

新城连初具雏形都算不上，人们对舒合的称呼就已经变了。

而听起来似乎极具魄力，在秩序混乱的时代里仿佛公正的三杀令，又隐藏着极其灵活，可以随意操纵的暗门。

破坏秩序煽动者，杀。

什么行为叫破坏，哪种程度算煽动？

定义这种模糊概念的权力，握在舒合手里一天，新城所有人的生死，便也都被她攥住一天。

甚至于，连“秩序”二字，本身更是上位者股掌之中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