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奖学金的下午，时溪为姜瑶办理了住校，并将剩余的钱都给姜瑶充进了饭卡里。

幼小的姜瑶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问她：“那姐姐怎么办？”

时溪只说：“我有我的活法。”

但一个高中生其实做不了什么，时溪在食堂兼职时，忙碌一整个中午也只能得到一个饼和一碗凉掉的粥。

有时候连饼也没有。

偶尔盯着食堂工人抢走属于她的食物，时溪会莫名其妙萌生一股杀意。

仅仅是为了一个饼。

最后是时溪的班主任看不下去，主动提出资助时溪读书。

那是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她温声细语说话的样子很像妈妈。

“你是个学生，和我的女儿一样大，你的目标应该是好好的学习。”班主任爱怜地抚摸着时溪的脑袋：“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好好读书，考个好成绩出来。”

时溪抬头看她，她垂着眼，低声道：“我以后……会还您的。”

但就在高考前夕，这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因为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

高考结束，时溪以高分拿下市状元，拿到政府和学校发的奖金后，她将这三年来班主任资助她的所有钱财连本带利交还给了班主任的大女儿。

那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生。

时溪告诉她：“你自己把钱放好，不要告诉你爸爸。”

女生愤怒地瞪她：“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爸还会害我不成？”

班主任死后的第二个月，她的老公娶了新的老婆。

时溪在暑假兼职家教的时候，曾经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或许，你是对的。】

时溪不置可否。

她习惯于将所有人都想象成最恶的样子，所遇到的人大多如此。

但也有些很奇怪的，愿意释放善意的人。

她不能理解，也不能共情，但她愿意以相同的方式去模仿回应。

一点点就可以了。

微小的善意，就足够她在黑暗中行走下去。

……

……

乘务员已经微笑地看向时溪，轻声问道：“你好，女士。肉食都有些凉了，此刻不宜食用。请问您想要吃点什么？”

时溪的视线落在餐车上的盒饭上面。

餐车上的种类不算多，只有三种。

最左边的是鸡排咖喱饭，中间的是韭菜馅饼，右边的则是红枣排骨羹。

乘务员说，肉食凉了，不宜食用。

这不是提醒，而是一种通知。

【5.如有问题请找乘务员寻求帮助，她们会第一时间为你提供服务，相应的，也请务必遵循她们的指令和要求。】

遵循她们的指令和要求。

时溪鸡排咖喱饭和红枣排骨羹都排除掉。

少女微笑着抬起头：“来一份韭菜馅饼。”

乘务员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向时溪递过来一份韭菜馅饼。

“感谢惠顾，需要10冥币。”乘务员拿出二维码。

时溪用手机扫了10冥币出去。

乘务员推着小餐车，继续去向下一排的乘客推销。

坐在时溪旁边抱孩子的女人并没有选择购买食物，另一侧三十多岁的男人也选择要了一个韭菜馅饼。

时溪捧着韭菜馅饼，小口小口地将东西吃完。

她拿出手机，翻了翻最近的新闻。

不多时，手机进来了一条信息，却是来自温佑白。

【温佑白：我们的目的地变了，记得去补票。】

时溪微微挑了挑眉。

很快，她将这条信息划过去，并没有做任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