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和张师傅在香格里拉古镇分别,他回成都,她继续走318。

因为这趟路途车出问题,旅行社也有责任,费用退回一半。

而本该到拉萨还有六天的车程,足足被连胜他们缩短了两天。他后面走的并非国道,厚重结实的轮胎碾过凹凸不平的石子路。

之南看到了一段最为原始的茶马古道。

那是在国道还没修缮完好之前,或许更早,早至明清。弯弯曲折的道路在山脉里凿开,山与山有岌岌可危的吊桥。

她想象着千百年前,有这样一只队伍在鬼门关里穿行,或许真正能到终点的人不到一半。

可他们从不曾放弃,以物换物,诞生了一代又一代文明。

她深受震撼。

而到达拉萨后,之南并未多作停留,去布达拉宫一趟后便直接跟着他们去了阿里。

她的高反并不算强,相较于三个女孩子在日喀则在纳木错因为恶心到返航,她只是间歇性犯困。

然而越往藏.区腹地走,她才知道几天不洗澡,口头上说说还行,实际根本无法忍受。

白日晒出的一身汗因为晚上温度骤降,汗水粘腻在身上,反反复复。然而从走阿里开始住宿条件每况愈下,晚上旅馆热水直接断供,她顶多是拿帕子擦擦。

不过三四天没洗,之南便觉得总有小虫子在身上爬,浑身不自在。

第六天,他们终于在傍晚到达了定日县的一处藏.民村庄。

藏.民家的男主人明显和连胜认识,热情的笑容堆叠在他高原红的脸上。

刚进门,之南便看到几个小孩朝连胜跑来,他摸摸他们的脑袋,左右手各抱一个,两小孩就坐在他手臂上。

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在低声询问他们什么。

这人什么时候会藏.语了。

之南正纳闷,就见连胜侧眸瞧她,夕阳的光荡漾在他眸底,恍惚间有几分促狭。

不知道他和那群小孩说了啥,之南见他们跟鸡仔似的跑过来,巴巴拉着她衣袖摇啊摇。来\群\二?③灵`六|酒{二<③]酒/六

她没听懂。

“南姐,在找你要糖呢。”骆驼在她身后说了句。

之南哭笑不得。

她拿出背包里的巧克力坐在门边石凳上,由于语言隔阂她就只能用手势让他们排队。

小孩也顶乖,听话拍起了队,然而这一分糖,全村的小孩都来了。

她包里刚买的两盒费列罗几乎荡然无存。

骆驼他们正从车里搬出几大箱东西进屋,之南细问,才知是连胜给藏.民带的药品,跌打损伤,止血各类都有。

这里离市集有段距离,加之文明隔阂,他们的很多病痛还靠着土方,没有什么比药品更来得适用。

当晚主人家几乎是拿出了最丰盛的晚宴招待他们,看得出来和连胜关系不一般,席间话就没停过。

“他们在聊啥呢?”之南听不太明白,小声问旁边的骆驼。

骆驼:“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定日赛马节,多吉大哥让我们再待两天,明天去参加赛马。”

赛马节?

之南来了兴趣:“你们也会去赛马?”

“还是算了,之前我上过一回差点被马拖了半圈,摔个半死不残。”

之南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俊不禁。

骆驼又说:“不过胜哥马术很牛逼,骑马奔跑时还能饶马肚两圈,明天看看去?”

他马术好……

之南看向圆桌对面的连胜,多吉不知道和他说了啥,他古铜色的脸上浮起一丝极淡的笑,青稞酒和糌粑吃得习以为常,仿佛这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