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正纳闷,就见连胜侧眸瞧她,夕阳的光荡漾在他眸底,恍惚间有几分促狭。
不知道他和那群小孩说了啥,之南见他们跟鸡仔似的跑过来,巴巴拉着她衣袖摇啊摇。
她没听懂。
“南姐,在找你要糖呢。”骆驼在她身后说了句。
之南哭笑不得。
她拿出背包里的巧克力坐在门边石凳上,由于语言隔阂她就只能用手势让他们排队。
小孩也顶乖,听话拍起了队,然而这一分糖,全村的小孩都来了。
她包里刚买的两盒费列罗几乎荡然无存。
骆驼他们正从车里搬出几大箱东西进屋,之南细问,才知是连胜给藏.民带的药品,跌打损伤,止血各类都有。
这里离市集有段距离,加之文明隔阂,他们的很多病痛还靠着土方,没有什么比药品更来得适用。
当晚主人家几乎是拿出了最丰盛的晚宴招待他们,看得出来和连胜关系不一般,席间话就没停过。
“他们在聊啥呢?”之南听不太明白,小声问旁边的骆驼。
骆驼:“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定日赛马节,多吉大哥让我们再待两天,明天去参加赛马。”
赛马节?
之南来了兴趣:“你们也会去赛马?”
“还是算了,之前我上过一回差点被马拖了半圈,摔个半死不残。”
之南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俊不禁。
骆驼又说:“不过胜哥马术很牛逼,骑马奔跑时还能饶马肚两圈,明天看看去?”
他马术好……
之南看向圆桌对面的连胜,多吉不知道和他说了啥,他古铜色的脸上浮起一丝极淡的笑,青稞酒和糌粑吃得习以为常,仿佛这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她没见过这个人骑马,不过倒是看他翻过无数次墙。高中学校的围墙足足两米高,还在顶上嵌了无数玻璃碎片,就为了防那些街边混混溜进学校。
然而也没能防得了他大手一撑,连助跑都不需要,几步踩上围墙就跳了过来。
他总是能在她最厌恶的时候从天而降,然后揣兜俯身瞧她,眉宇间似无可奈何:“躲我躲成这样,连饭也不吃了?”
她陷入往事发起了呆,仍望着他的方向。
连胜何其敏感,单从心跳频率的变动便知道是她在看他,他放慢速度瞧过来,之南一秒挪开,掩饰性的喝了杯青.稞酒。
饭后,茶话谈笑必不可少。
之南偷偷溜进了厨房,她实在想洗个澡,她打算拜托主人家烧点热水,或者教她烧也好。
路过这村就没这店,之后再想洗澡就更难了。
然而刚进厨房,之南就愣了。
一盏微弱的橘黄色吊灯下,连胜正坐在灶台后烧火。注意到门边站着个人,他眼皮微抬和之南对视。
有火光跳跃在他眼里,他不曾停顿地移开。
之南:“你在这里做什么?”
连胜捡起两块黑东西扔进灶膛:“烧热水洗脚。”
洗脚水....
之南记得这人直接用凉水冲澡的。
走阿里之后,她晚上冷得都快穿羽绒服了,就他还套着件薄短袖,不怕冷不怕死的。
她严重怀疑他们不在一个季节。
“那....你能不能多烧点?”
之南有些犹豫,“我也想用热水冲一冲。”
她意图说的含糊,连胜也没去深究。
他头没转过来,只看到火光在他脖颈上跳跃,他喉结往下滑了滑,“嗯”了声。
有笑声掺杂着听不懂的藏语从隔壁房间传来,之南没回去,索性坐在凳子上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