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你生来所有已经超过这世界半部分人了,从决定踏入仕途之前你难道不清楚这条路上都是虎狼财豹吗?”

之南受不了他自认无可奈何,咄咄逼人问道,“你大可以和那些男人去争去抢去厮杀,你已经觅得良妻,征途有望,又为什么要将无辜的林瑶扯进来?”

“你口口声声要别人理解理解,那你清不清楚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她本来可以平安半生,在平和里经历爱情亲情友情,她到老了该是子孙满堂和和美美!”

“是你完完全全毁了她!”

唐文成瞳孔骤缩,像是被她那句话震得五脏六腑都在发颤。

之南已经不想再看到他,压下眼眶的热泪。

“你高官加爵厚禄不断,大概从来不会有闲暇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以后在监狱的无数个日子你大概会想起这些,所以这世道都是公平的是不是?”

她说着已经起身,和这个人自此诀别。

“唐副主席,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祝您在这里安好!”

扭头离开的动作从没有一次这么坚决,之南要扭动门把时却被他叫住。

“等等!”

那细长的背影像极林瑶离开他的时候,唐文成喉咙艰难往下滚了滚,说:“她还在吗?”

这个问题前二十年唐文成从不曾想,现在却有股压抑和撕裂从胸腔往外溢。

他再问了一遍。

“你母亲,她还在吗?”

“不在了!”

之南一句戳破他虚妄的念想,手仍握在门把上,说,“她在一年前就离开这世界。”

“不过你放心,不管是做梦或死去,你都永远再见不到她。”

她说,“在出事的那一年,她就完完全全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生生世世再不想看到你。”

她没回头,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年过半百的男人眼里尽是恍惚。在那一刻,肩膀突然塌了。

之南说完就开门离开,脸上的泪被她擦了又 擦,却有更多从眼角涌了出来。

如果可以选择,她多么希望身上留的另一半血液不是来自唐文成。

温时凯就在前面等她,之南也不想这么狼狈,偷偷拭泪。

孰料男人早看见了,他背靠着墙,处在光影黯淡处,面容被氤氲得模糊,只有那双眼黯沉而晦涩。

他上前拉着她离开,她也由着他。

走过一长段,满大街的喧嚣,突然从看守所安静中脱离之南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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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聊了什么?”温时凯主动提及。

他也不是非得问她,只是想让她从苦闷的沉默里摆脱出来。

之南摇了摇头。

过了会又说:“我觉得我挺倒霉的。”

“嗯?”

“之前我曾幻想过无数次见到生我的人是什么模样。”她垂头丧气,“现在,都没了。”

拘留所越来越远,侧过头去只能看到大门轮廓。

这一趟探视,她清晰的感知到过去被一一斩断,那些零星期许自己父亲姓甚名谁的奢望再也不存在了。

如今,她无父也无母。

在眼前涌现出一片水光之际,地面上突然出现一双板鞋。

温时凯停住脚步,微弯下腰,自下而上看她。

之南脑袋垂得更低,不想被他看到。一只大手突然盖在她眼窝,温暖而宽厚。

她没说出来的温时凯全懂,突然开始后悔帮她揭开这个秘密。

“你有我。”

掌心流淌着几许湿润,温时凯的声音轻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