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禁生起几分怔然和空洞,起身去了门外,还未到铁门,便看到新雇佣的门卫大伯在阻拦两人进来。

“连胜!”

他一出现在喷泉水池,之南便注意到了,立即朝他挥手。

陆一淮还在小巷周旋,她多耽搁便多一分的危险。

水池边上的假山将连胜半张脸挡在阴影里,他站在原地看她,黑眸明暗交替,有一瞬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

连胜朝她走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解看她,“你回来做什么?”

“有人在十字巷口设伏,陆一淮现在还在那周旋。”

掌心的那只手冰凉透骨,温时凯用力握了握,像是要给她力量。他言简意赅,直接表明意图,说,“我们想借你庭院的越野车。”

连胜的目光从他带血的衬衣一瞥而过,他看向对面的少女。

她正紧紧盯着他,眼睛湿透而透亮。

仿佛恳切,又难以说出口。

却像一根细嫩火苗,轰地一下点燃他贫瘠落寞的心。

连胜正要说话。

却有几声“砰砰”类似枪声的巨响轰彻云霄,彻底割裂小镇的宁静。

之南一颗心骤然压缩成点。

又是“砰砰”的两下。

她整个人脸色刷白,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心脏某处随着那几声枪响彻底碎裂,要不是温时凯撑着她,之南会立马腿软摔倒在地。

“上车!”枪声一响,两个男人皆是神色凛然,连胜立即折返,直接打开驾驶位。

等两人坐上后座之后,车子一溜烟扬长而去。

明暗忽灭的越野车后座,两旁路灯光时而在车里流转。温时凯的左手胳膊已经被血染透,两个手指长的宽度让伤口看起来格外吓人。

之南一边将车上的毛巾用小刀隔开,撕成长条帮他包扎伤口,一边用矿泉水瓶擦拭他手臂上的血迹。

“疼吗?”之南不敢用半分力。

“还好。”

温时凯摇头。

他垂眸看她,少女半张脸都埋在黑暗里,动作看起来快速而有序,只有那微微发颤的声音昭示着她的害怕和恐惧。

倏忽,一滴泪重重砸在温时凯胳膊上。

冰凉水渍顺滑到男人手心,湿湿黏黏,便有无数滴泪一同砸落下来。

之南嘴唇重颤,抹掉了泪,眼前依然是水雾一片,耳旁着魔似的回响陆一淮和她说的话。

“你甚至一边动心一边保留,不相信我陆一淮是真的爱你,有承担你负责你过去和未来分分秒秒的决心......”

如果中枪的是他。

如果那几枪全是打在他身上。

喉咙似乎有阵哀鸣悄然而起,沿着身体麻痹心脏。

之南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别担心,他肯定没事。”

温时凯另一只手在她头顶轻拍,末了将手盖在她眼睛上,仿佛要将她从那惊恐的情绪中剥离。

他早知道的。

她寡情又重情。上心了便是个难以刮去的印记。

没有人清楚温时凯此刻有多嫉妒,陆一淮比他率先出现在她生命里。

这一幕被驾驶座的男人悉数看在眼里。

他的眼睛被车内后视镜衬得格外深黑,仿佛深夜的湖泊。他像是不适应她的脆弱,不适应这个她一样。

他执着地看着,辨别。

原来她也会有动情的一天,连胜竟一时分不清心里是何滋味。

直到少女控制好情绪,擦好眼泪,继续帮温时凯巴扎伤口,他才挪开视线。

大手连着转了几个弯,油门一踩驶进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