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夕阳光射在他肩头,不及面中,也在他眼窝盖上深深的阴影。到这已达成陆一淮的目的,他无形纠缠,转身就要走。
“陆一淮。”
陆一淮转身,叫他的那人正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上半身却笔挺。
“要不要打个赌。”打火机咔嚓一下,有烟从男人嘴间缓缓呼出,他微眯着眼,说,“一个月之内,你会被她弃如敝履。”
之南的自尊心在到达梧桐村家里那刻,被碾压成了小小一团。
长水镇在浙东以北,到机场转火车,穿过一个个洞穴山丘,而不知因何原因长水这一站临时取消,她和温时凯租车才回到了长水,而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仿佛在走进大山深处。
五月初夏,她看着衬衫背后被汗水沾湿一小块的男人,依旧清爽俊朗,但不知怎的,竟有种将他卷进深山老林里拐卖的感觉。
而走近梧桐村这条街感觉尤甚。
站了大半天的浓妆艳抹女错过了一个陆一淮,如今再碰到个温时凯,黏腻的目光跟鼻癣一样。
之南家在这条街正中,无论从哪条道走都得碰上这个,好在站街女一波波的换,加之戴口罩,再没人认识她林之南了。
她中途几次委婉示意男人在街边等她,奈何示意无果,他坚持跟着。于是走过那段最是不堪入目的路,等到家门时,她连头都不想抬了。
余光注意到男人一脸沉默,之南以为他觉得恶心。
“你...在想什么啊?”她声音都轻了。
“之前我读吴承恩的《西游记》,总是不能想象白骨精看唐僧是哪种虎视眈眈。”温时凯作沉思状,扭头看了之南一眼,眸底闪过丝足足的兴味。
“现在应该有素材了。”
“.......”这人真是!
之南哭笑不得,指指对面的长街:“那条街上白骨精更多,你去发挥你的魅力吧。”
“不了。”他摸摸鼻子,轻飘飘一句,“我这唐僧肉前晚已经被吃干抹尽,现在不香了。”
!!!
之南狠狠白他一眼,后者神色坦然,眉梢一挑问有什么问题。
她无言以对,耳根却偷偷热了些。
菜园子边上的梧桐大树近在眼前,之南也无心继续怼他,越过竹篱两人穿了过去。
梧桐村的百年古树算不上什么有价值的文物,当初将这块地分给林瑶和她,也不过是看到树根占地,其余土地所剩无几,好在林瑶并不是做这种伙计的人,多和少差不离而已。
她发愣的功夫,温时凯已将她手里的小钢锹接了过去,他找准接近老井方向的位置开始撬第一块土。
泥土松动,一股子草木气息传来。
之南就蹲在他旁边,看阳光穿过梧桐缝隙,落在男人肩头,像是在白衬衫上簇起一朵金花。
他没挖一铲子,之南心就揪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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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一年过去物是人非,怕早有人将这些东西挖走,怕林瑶的信只是梦中一现,不能当真的。
于是提心吊胆的她只能将目光从男人手中往上挪,到他脸上。
有光晕从他侧脸轮廓上勾勒,深邃眉眼至挺翘鼻尖,往下是薄薄微红的嘴唇,像极了西方画里的模特。
男人挖得专注而认真,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偷看她。
之南不知怎的,竟想起了陆一淮。
过去足足三四月,她偷看他超过一秒绝对被抓住,然后眉梢微挑,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怜爱和狂妄
“怎么,又被你男朋友帅到了。”
之南正愣神,忽然听见他叹了口气:“南南,你再看我几眼,我会挖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