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连胜好歹认识了六七年,还是多少了解他的,有人在这只怕他还会讥讽几句,更何况温时凯还和他起过冲突。

那边大概也懂,等了几分钟才发来一条。

【智商260】:最晚八点,我来接你。

手机放下,之南就坐吧台上听歌。她眼见着吉他手谈完一par接一par,酒吧里也渐渐暗淡,簇亮起一朵朵霓虹;而店里客人渐多,预示着天已将暗。

都傍晚六点了,连胜还是没有来。

之南曾在这期间多次问过吧台小哥,得到的回应都是电话打了,名字报了,那边沉默,没有回复。

她拜托他再打一次,小哥却怎么都不敢了。

明显连胜在他们那里威望极高,加上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没人敢过多叨扰他。

之南这才开始着急,老实说连胜在她这里所受挫败不止一次,被欺骗也不下七八回。

她到底是有哪股子自信他铁定会来见他。

凳子上的软垫在此刻成了芒刺,戳得之南坐立不安。

也就是在这时候,之南看见了连胜。

楼梯脱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从灯光黯淡里走来,深邃分明的五官渐渐明晰。旁边跟着个小哥,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

之南眼里骤然发亮。

他已经一眼看见了她,锐利深邃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了她身上。

“找我什么事?”

还算安静的包间,有歌声从门缝丝丝缕缕溢进来。连胜坐在沙发上,微抬着头看之南。

注意到少女眼中深深的欲言又止,他愣了下,又转向窗外。

那里

一楼舞台,下午场歌手已弹唱结束,一个乐队准备接他的班。

之南:“我母亲生前的那些东西,你还留着吗?”

连胜扭过头来,她赶紧补充,“就是猴子他们几个收拾后放进你小洋楼的那些,还在你那是不是?”

似有千言万语要从她那双迥然发光的眼里跳出来,连胜看了半刻,轻描淡写道。

“我扔了。”

“不可能!”之南大惊失色。

“怎么不可能?”

他定定看她,眼里有几分讥讽,连着声里也是毫不客气,“怎么?你是觉得我连胜这么宝贝你。”

“连着你母亲留下的那些破烂都不能扔?”

“连胜,那些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这个时候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若是之前,两人只怕又是争锋相对后大吵不欢而散,之南不怵他,于是话语也极尽刻薄,可如今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服软。

她往前迈了两步,“我知道之前欺骗了你很多次,我和你说抱歉,可那些东西现在对我真的很关键。”

“如果你还留着的话能不能先给我?”

记不清多久了,她用这种细软的声调叫他名字,没有怨怼讽刺,避之不及。

连胜有些恍惚,耳里仍然回荡着她叫他的名字;他下意识想说些狠话,毕竟这是他们相处的常态

他服软,她不屑:于是她鲜少服软时,满腔不甘在男人胸腔里化成刺要立马去扎她。

可是一抬头看见少女眼底水光晃荡,纵使知道有可能是做戏,连胜也再没了气焰。

“不是已经丢了吗?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她张了张嘴,他一个眼神看过去,随即扯起个似嘲似笑的弧度,“还是说如今对你有用了,你暂且要回去,等物尽其用,没有价值后再把他无情丢开?”

一时之间,男人说的是他还是林瑶的遗物,之南竟分不清了。

打火机在手里溜了圈,连胜点了根烟,再靠回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