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这次比拿豆浆时多了真心和诚恳。

透过漆黑发亮的眸子,彼此已是心知杜明,她对他礼貌笑了笑,茶色瞳孔却是星星眨眼的疲惫,“今晚,真的谢谢。”

连胜就像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轻轻一碰,理智冷静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若是没有温时凯,之南不敢想象。

至于其他如何报答;或是如何掩住她在他那里不堪一击的马甲;包括在酒吧那一幕,他在舞池上意味不明的目光和话语。

放在平时,她只怕会加倍挑逗或找面子赢回来。

可现在,她很累。

便利店的门“嘎吱”一声打开,冷空气钻缝而入,再重重关闭。

厚重氤氲的玻璃门将她背影渐渐吞并,只剩个模糊依稀的轮廓,树影摇曳,剪至虚无,在黑暗里飘飘渺渺。

温时凯背靠墙上,长腿交叠,侧目看着。

不知怎么,他竟觉得这幕像极了她本人。

前二十多年里,他鲜少碰到这样一个女孩,仿佛弯弯绕绕的多米诺骨牌。

他挑中那块中心之牌轻轻一戳,她应声而倒,却穿梭不止,永无止境。扣群欺医:领 舞罢,吧舞'久领

她,成了谜底本身。

*****

浦东这边的街道宽而广,暗黄色的路灯在街边投下一个又一个漩涡,却因过年鲜有人过,只有卖煎饼果子的阿姨还在因为生计坚守着。

南方冬季,背带裤加毛衣本就足够,开衫套在外面就热了。

走过两条街,之南才想起脱掉,放进小背包里。

往后一摸,背后空空。

她包呢?!

之南陡然一悚,一瓢冷水浇下来,这么长的时间她都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竟然连后背少了个东西都不知道。

两个巴掌大的小包里不过塞了些她心水的小木偶,哐当哐当,没有半点重量极有可能是在被连胜穷追不舍时无意滑落肩头。

而她恍若惊弓之鸟,半丝察觉也无。

想到有可能被连胜捡到,之南全身从头凉到脚,连着往前的步子都卡在了半道中央。

上午在景区谨慎提防的时候,她将塞在手机壳里的学生卡取出来放在背包夹层里。

只要轻轻拉开夹层拉链便能发现。

若是背包被连胜捡去,后果简直不敢想!

那股自。慰自足的勇气和劫后余生瞬间荡然无存,之南脑子一片空白,从心脏往外整个人被急剧的冷寒包裹着。

她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抽了出来,希冀只是她想叉了,学生卡还安然无恙待在手机壳里,可空空如也,翻来覆去也不过是一张塑胶。

屏幕这时却陡然亮了起来

打了她近20个电话的陆一淮火大又心急如焚。

他没希冀这个电话能接通,可真的几秒接通后,他呼吸稍停,心头陡然一松后又藏着股不知名的火气。

“林之南,你作死是不是?”

他真生气了,只听那按捺又紧绷的声音便知道,不复过往温柔,“你就这么喜欢让别人担心你,和我说完最后一句你看看你自己失联了多久?”

陆一淮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他能接受她慢热保留,甚至害怕退却。

可她什么时候才能清楚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会担心!

“两小时十三分,这段时间你”

冷硬质问消失在她的哭音里:“陆一淮....”

一六零,撒娇,叫她姐姐

他愣了下,话戛然而止,斩断舌尖。

连着方向盘都失手往左边溜了圈,滑入旁边低速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