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年被人寻仇报复,她还带着周靳过生日……很可惜,是个很好的长辈。”李同舟说到游乐场,止住了话茬,不愿再细说,简单做了评价。
“去世了吗?”林清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嗯,好多年了,那时候他还在上小学,他妈妈是法官,那时候警察、法官这种天天跟亡命之徒打交道的,都是高危职业……”
“现在其实也挺高危的。”林清淼附和了一句,拿起杯子,掩饰尴尬,她此刻有些如坐针毡,连脸色都无意识地发白,抱歉地看着李同舟:“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里?”
“好,我送你回去。”
“到地铁站就好了。”
下了地铁,林清淼一路走回家,城市的月光凄凄冷冷,她走在一段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没有路灯,建筑工人的板房都修在附近,时不时能遇见些下了工吃完晚餐喝了夜啤酒的工人,穿着工作服,拎着黄色的安全帽,摇摇晃晃地霸占一整条路。
林清淼直直地盯着前方亮灯的高楼,一路快走。
她不知道李同舟有没有看出她听到周靳妈妈去世时的异样,时隔多年,半山悬崖边上的惊魂一幕,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也是改变她和周靳一生的游园会。
林清淼停在拐角的小卖部前穿着长袖 T 恤的中年人躺在摇椅上看八点档电视剧,屏幕上的男女爱得热烈狗血,小尺寸的电视屏幕光线变换,折射在旁边的玻璃柜上,晕出动态的彩色光圈。
她开口跟老板要一包万宝路,开口时嗓子的划片感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没有。”老板回答。
“那有什么?”
“除了万宝路。”
林清淼的视线在玻璃柜前扫了一圈,最后用手指了指:“一包南京,再拿一个打火机吧。”
绘印着金陵十二钗的烟盒上,南京两个字像是过去的甲骨文,林清淼给了钱,撕掉那层塑料薄膜,从旁边的打火机架子上取了一个绿色的打火机。
晚风吹着,打火机不防风,她把手拢成一圈,用嘴轻轻含住烟头,用白色的烟杆去蹭火苗的外烟。跳跃的火苗映出她的五官,明灭的暖光笼罩着她的脸,火焰舔舐过卷烟后,吐出一道长长的白烟,烟雾升腾,转眼便消失不见。
她眯着眼睛抽了两口,站在路边,右手拿烟,左手抵着右手的胳膊肘,路灯下,两个完整的烟圈朝上飘了几米,散了。
她很久没抽过烟了,从跟周靳分开离开香港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这烟是薄荷味的,像极了周靳那人带给她的体验,沁入心脾,提神且爽。
“小林,我打你手机你怎么不接电话的呀?”楼下的楼门口,只见过一次的房东搬了个板凳坐在那儿,手里还拿着驱蚊的蒲扇。
“我静音了。”她把烟盒揣进兜里,有些抱歉。
“这个季度的房租我不是交过了吗?”
“我不是来找你要房租的呀,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们社区发了动工通知了,一周之内要搬空的。”
林清淼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就一周啊。”
“是的呀,今天晚上停电,水和气后面停。”
“谢谢你跑一趟。”林清淼道谢,“我最近上班比较忙,每天都只有下班时间可以去看房子。”
“没关系的,我就顺路过来跟你说一声。”
房东走后,林清淼上楼,她走到家门口站住,刚刚从包里拿出钥匙,余光忽然瞥到楼上平日里并没有被遮挡住光的地方,暗了一个角。她握住钥匙,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是该开好,还是下楼跑好。
如果对方图财,应该不会来这种穷得叮当响的地方强,如果图色……他怎么知道自己独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