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没等另外一个人给出什么反应,就径直抱着衣服进了浴室,随即刷刷响起的流水声,将外界的声响都尽数掩盖。

连续几天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被一点点地冲刷、洗净,苏衍青吹干自己半长的头发,换上带出来的睡衣走出去,就看到房间里窗边的小桌上,已经摆上了冒着热气的饭菜。

番茄炒蛋、清炒青菜、尖椒小炒肉,还有一碗颜色金黄的玉米羹都是些家常到不能再家常的,甚至让人觉得不该出现在这样高档的酒店里的菜式。

却最是符合苏衍青此刻的要求和口味。

走到桌前坐下来,夹了一筷子番茄送进嘴里,苏衍青慢吞吞地咀嚼完吞下去,才抵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对面:“想好怎么说了吗?”

略微上挑的尾音落下,水波一般荡开的沉默并没能维持太久,就被一声低低的“嗯”打破。周于渊略微侧过头,看向那捧被随意地丢在了柜子上的花束,浅灰色的眼眸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淡漠。

“送这束花的人,”苏衍青听到他这么说,“……是我血缘上的哥哥。”

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血缘基因造成的、无比近似的审美与喜好一个俗套到了极点的故事。

“如果不是我来得太晚,和他结婚的人会是我,”那个人这么对周于渊说,轻佻勾起的唇角带着些微嘲讽的笑意,“你甚至都不懂得逗他开心。”

“他会更喜欢我一点的,我保证。”

“其实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不然为什么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不敢让他和我见面?”

置于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周于渊的唇线被抿得平直,目光长久地落于桌面的一角,不敢移开。

那是他第一次产生堪称过激的反应,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动手打人对方甚至在那之后,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分明苏衍青的追求者一直都不少,哪怕知晓对方已婚,也依旧摇着尾巴凑上来、什么也不求,只为得到对方青眼的人也从来没有断过,以至于就连对方真的接受其中的一位或者几位的心理准备,周于渊也都已经做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那个人的话的时候,周于渊就是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心慌。

“或许我在内心深处也清楚……他说的是对的,”从喉腔里挤出的声音低哑而艰涩,周于渊的头垂得更低了,那样高大的身形,这会儿看起来却显出了几分脆弱与狼狈来,“所以我害怕了。”

【明明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他凭什么】

“他甚至和你一样,是学设计的。”唇角极为难得地扬了起来,周于渊的表情却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笑容。

所以苏衍青参加的每一场活动,他总都会严防死守,确保那个家伙绝对不会出现在现场。

但是那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所以我想办法,把他送出了国。”周于渊这么说道。

他毕竟才是集团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在很多事情上的决定权和掌控权,都比那个半途被领回来的私生子大得多。

所以才更显出了他的自私、胆小和卑劣。

称不上简短的讲述结束之后,房间里的空气重新恢复了沉寂,周于渊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长久维持一个姿势的颈项僵直又酸疼。鋂日綆群駟柒壹7九二溜??|

“你说,”终于,苏衍青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以前就给我送过花?”

然而,他的问题,却和周于渊预想当中的截然不同。

周于渊有点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到苏衍青若有所思的表情,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送的也是马蹄莲?”苏衍青又问。

周于渊又“嗯”了一声。

“那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