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年纪尚小的十郎心里也打着鼓,他听七姐说过,新来的明惠郡主是个惯会狐媚人的,哄得祖母对她有求必应,就连从前公正分明的二哥也都偏了心。
故而他这才处处找霄哥儿麻烦,为的就是杀鸡儆猴,好叫这些外人知晓什么是鸠占鹊巢!
何况他方才的话分明就是实话实话,半分毛病都没有。
思及此,十郎又悄悄挺直了腰板,睁圆了一双眼盯着她。
燕鸣歌毫不示弱地对望回去,正要伸出手来,玉蝶忠心护主,怕她要对十郎做些什么,连忙走上前急声问道:“你要做甚?”
原本应当落在十郎肩上的手收回,燕鸣歌斜斜的睇了浮翠一眼,淡声道:“主子还未说话有你插嘴的份?掌嘴吧。”
浮翠当即会意,用了十成足的劲掌掴玉蝶。
她本就深谙宫里的规矩,这些掌掴人的技巧更是用的得心应手,不过几息之间,就掴得玉蝶的脸又肿又高,像个发面馒头。
玉蝶一脸苦楚地凝望着墨洗画春,盼着这二人能拦住她。
可他们非但为郡主的意思马首是瞻,连半个眼神都不分给她。
怕这样的画面脏了霄哥儿的眼,他被画春带走回了熙和居。
照山堂的婢女很是务实,当即有样学样,为燕鸣歌搬来了一把椅子。
是以,燕鸣歌好整以暇地望着浮翠当着十郎的面,掌掴着他跟前的婢女。
她虽然没有动十郎,可不代表就这般放过了他,何况她那道似乎要剜人的眼神,更叫十郎心生惧意。
若她的目光能变成刀刃,指不定他就被人戳得千疮百孔更个箭靶似的。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燕鸣歌抬手示意浮翠停下,她啜了口茶,问道:“十郎回去,知道该如何与二夫人说吗?”
十郎的步子有如千斤重,沉得他退步不得,他只得眼睁睁的瞧着燕鸣歌一步一步走近他。
不知她会如何对付自己,只是看着玉蝶那张血肉模糊肿着的脸,他,吓尿了,颤声道:“我,我不说……”
燕鸣歌嫌弃似的拧着鼻子,又用丝帕在鼻间晃了晃,这才拍了拍她的肩,用这有二人才听见的声音道:“你若是赶泄露半分,今夜必回死于非命,或者不是你死便是旁人代替你去送死。”
怕他不知晓这句话的分量燕鸣歌又叹声道:“你空口无凭污蔑我父王,你猜会不会有人坐视不理,是玉京暗卫还是江湖游侠,亦或是圣上身边渗透至万千百姓家中的千牛卫。”
言讫,她这才拍了拍他的肩,像个关爱弟弟的姐姐似的,慢声道:“时候不早了,十郎快些回去吧,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十郎点头如捣蒜,别开眼低过头不敢再看她,连忙撒腿跑了出去。
在李成蹊瞠目结舌间,燕鸣歌环顾四周,一脸歉疚的道:“抱歉表哥,赶走了你这个学生不打紧吧?”
她还能说得出玩笑话,想必不会那般生气吧,李成蹊战战兢兢地向她行礼赔罪,“郡主,是我的不是,没看管好十郎,害得霄哥儿……”
话未说完,燕鸣歌抬手打断,“表哥别说客气话,这不关你的事。照山堂损毁的东西,我会尽快送来的。”
十郎撒起泼来,不仅是摔碎了杯盏,踢翻了小几,她更是瞧见地上落着一支细杆长峰的宣笔。
哪怕仅仅是瞧上一眼,燕鸣歌便知是有价无市的宣州诸葛笔。
她带着浮翠离去后,便有婢女悄声来回禀,“郎君,奴婢方才自作主张,拦了侍郎身边的人回去通风报信,二房的人不会找上来吧?”
李成蹊遥望着燕鸣歌离去的背影,莫名的相信她,便摇摇头,道了句,放宽心无事的。
等燕鸣歌去熙和居接霄哥儿时,见他全须全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