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昀哥儿昨夜留他在熙和居歇的,老夫人果然大吃一惊,自打昭哥儿长大后,侯府兄弟姊妹几个,没有人肯亲近昀哥儿的,这才养成他冷冰冰的性子。
昭哥儿战死疆场的消息从前线传来,昀哥儿在侯府祠堂跪了一整夜,老夫人心里难受,却也没劝他。
如今新来的霄哥儿虎头虎脑的人又好动,倒是像极了昭哥儿小时候,老夫人也想越觉得可行,便满脸赞许道:“你说霄哥儿昨夜便宿在昀哥儿院子里,干脆以后就与他一道住吧。”
“不仅如此,外祖母稍后再帮你挑个好些的院子,你表哥哪里晓得后宅事,竟然让你住在桃林里的婵娟院,难怪你说来我这远。不如这样,鸢丫头,你住在外祖母这。”老夫人来了兴致,不仅帮着霄哥儿安置好住处,还打算让燕鸣歌搬进她的松鹤堂。
坐落在宁西候府西北角的松鹤堂,是三进的院落,东西厢房和下人住的倒座房一应俱全,还带有单独为老夫人熬药煮粥做饭的小厨房。
偏僻狭小的婵娟院自然是不能比的,但婵娟院胜在离熙和居近,单单是因为这一点,燕鸣歌就不愿搬走。
于是她眷恋的扯着外祖母的衣袖,调皮的笑道:“外祖母身子才大好,我若是搬过来,不知要给您添多少麻烦事,您若是想鸢丫头了,我每日过来给您请安陪你用膳如何?”
这样一幅妥帖善解人意的话,不止叫老夫人听得通体舒畅,就连侍奉老夫人有些年头的纪嬷嬷也赞许的瞥了她一眼。
诚然,话虽这般说,老夫人却还惦记着鸢丫头和她母亲一样,最爱赖床,通常都是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才肯磨磨蹭蹭的起身。
想到这里,老夫人故作不信,拿她小时候的趣事来诈她,果然一诈一个准,燕鸣歌没想到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糗事都叫母亲一五一十的传书于外祖母,羞得连连捂耳朵,逗得老夫人乐不可支。
有她作陪,老夫人的午膳都用了不少,霄哥儿也不挑嘴,碗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也都吃得精光。
见霄哥儿如此好胃口,老夫人连饭后的汤药也没嫌,一股脑儿的全都灌下。
为了不打搅老夫人歇晌,燕鸣歌牵着弟弟回了婵娟院。
来时无人引路,回去时老夫人亲自拨了个身边名唤雨初的婢女。
雨初的母亲是老夫人身边的纪嬷嬷,故而她不仅在松鹤堂得宠,就连在整个宁西候府也有三分薄面,老夫人将她拨给燕鸣歌,既是因为她身边没什么服侍的人,也是为了给她撑腰。
可身边来了这样一尊大佛,燕鸣歌如今倒还不敢用,至少是不敢在她面前流露出自己心思的。
好在还有霄哥儿这么一个活宝在,见新来了个漂亮姐姐,便缠着她一道顽,燕鸣歌只管眉眼弯弯的瞧着,待霄哥儿玩得差不多去濯手时,燕鸣歌温言软语的哄道:“雨初,霄哥儿跟前就是缺个你这般温柔细心的人看顾,我看霄哥儿也喜欢你得紧,你今夜便随他去熙和居吧。”
冷不丁听得郡主要赶她走,雨初心中大惊,但听了这个解释倒也觉得没甚不妥。
她本就喜欢小孩子,霄哥儿又是脾性好的,陪他玩倒也落得轻松自在,倒是比摸不着深浅的郡主要好得多。
但燕鸣歌也知道没有第一天赶人的道理,便同她商量好了,让她隔三差五的带着霄哥儿往自己住的婵娟院来,先别同老夫人那边说。
虽不知郡主的打算,雨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应允了。
于是,等到了下午散值的时辰,陆昀回到熙和居后,发现东厢房里住进了个小团子。
雨初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了,听她说完老夫人的意思后,陆昀自是不会为难她,却是连官袍都未换,脚底生风似的往婵娟院去了。
没有霄哥儿在跟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