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赶路走的山道,却遇上山贼,将我浑身的东西都收缴了去,就连几个忠仆为了掩护我也都丧了命,后来等我入城时却因为没有路引被人拦在城门外。我别无去处只得往城外的城隍破庙躲雨,乞儿流氓见我落魄,内里穿着的衣料到还算好,便发狠了要抢,是那位严小娘子打马路过,帮我赶走了人,后来又将我带进了城送到京兆府尹门口,我才得以归家的。”
“只是那时她似乎有急事,走的匆忙,我问她名姓,她丢下一句严明,此后我便再也没遇见她了。”姜澜沉浸在回忆里,想着那日她一身红色劲衣,瞧着行事做派颇有几分江湖儿女间的不拘小节和豪爽,他便只当是闯荡江湖的年轻人,从未往勋贵豪强去想。
虽只是那惊鸿一瞥,初遇一面,姜澜心中那颗名为思念的种子早就破土如初,如今早已长成苍天大树,擎盖如顶。
幸好,幸好,就在他肝肠寸断,思之如狂之际,竟叫他柳暗花明,又遇上了那位小娘子。
今日见她一袭素衣,妆容得当,仪态万千,瞧着倒像是温婉贤淑,宜室宜家的闺阁女郎。
虽说与他魂牵梦萦的江湖女侠不同,却也别有一番姿态,叫姜澜在瞧见她第一眼起,便目不转睛的失礼的盯着她看。
她倒是也察觉到了他炽热的目光,只款款行礼福了福身子,并未做理会。
反倒叫姜澜那一腔热血戛然而止,原本还想着与她搭话,再续前缘,姜澜却忧心忡忡的想着,她一定是不认得他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如今既是候府表姑娘,他又与止渊兄交好,想来止渊兄定然乐得促成这桩好姻缘的。
毕竟天地昭昭,其心可鉴,自三年前她雪中送炭般的相助,早就叫他整个人整颗心早就失了三魂六魄,全都跌到她身上去了。
止渊兄和从游兄对于他这番如同小女怀春般的心事,早已知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故而姜澜想着有陆昀相助,只怕他很快就能喝上他这盅妹婿酒了。
却说陆昀听他将前因后果将来,恍然大悟,他手里攥紧的衣袖只恨不得绞碎,心中腾起的怒气是怎么也止不住。
瞧着姜澜青天白日里就做起这番乐不可支的美梦,他又是气不打一出来,却硬生生的忍下去了,只漠声道:“姜非漾,你也别高兴太早,听外祖母的意思,对表妹的婚事另有安排,只是至于是何等的安排,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一句话,叫姜澜听得如鲠在喉,一口气顺不过来,眼见着陆昀要走,姜澜着急忙慌的去扯他的衣袖,快声问道:“未曾听说鸢表妹有定下婚事啊,还是说外祖母心中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止渊兄能否高抬贵手,做个顺水人情,叫我与鸢表妹见上一面可好?”
陆昀面露冷色,幽深墨眸无端的淬了寒冰,“把手撒开。另外,鸢表妹也是你能叫的?”
才不过短短来侯府半日,姜非漾就已经得知了表妹的小字来,莫不是祖母有意撮合,叫她二人见过不成?
他心中疑窦丛生,却并未宣之于口,兀自挥了挥衣袖,悄然离去,等寻来在熙和居侍奉的墨洗,陆昀要他将今日府上发生的事情从头说来。
未几已近隅中,老夫人安排人在揽月阁一一摆了饭食,一楼是各位年轻儿郎,二楼则是燕鸣歌与陆宜招待的各家府上女眷,三楼由老夫人牵头,将几房亲戚安置在此。
揽月阁楼高三层,凭阑望远时,景色错落有致,最为宜人。